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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琥珀,浸得透满池湛蓝吗。

“对不起。”李絮低头看着,怔怔地道歉,“我也不想这样。但我真的做不到。”

人人都有其限制性。

过不去的难题,不论如何努力就是过不去,意志无从谈起。

就像你没有办法用调色板上的任何其他颜料,调出最基础的黑。因为在严格意义上,黑色不算一种颜色,只是一种明度变化的最低状态。黑色是没有色彩倾向的。

就像李絮永远无法忘记自己十一岁那年生日。

她记得好清楚。

那天是周五,自己提前放学回家。保姆阿姨请假不在。罗跃青大概又在楼上睡午觉。

玄关散乱一双擦得锃亮的男士德比鞋,除了李兆霖不会是其他人。李絮雀跃得一蹦一跳,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地上楼去,心中满怀期待,一家三口好久好久没在一起庆祝生日,幻想爸爸妈妈会给自己准备怎样的惊喜。

结果确实是惊。

喜却无从谈起。

透过主卧那道没有闭紧的门缝,李絮有生以来,第一次直面了性的粗暴与丑陋。

李兆霖风流成性,玩女人玩过头,阈值不断提高,自然而然发展出奇怪癖。好。他不再满足于一对一的关系,开始热衷于与狐朋狗友分享自己的情。人。

毫无缓冲的余地,李絮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两个陌生男人一前一后死死摁倒在床榻上。

没有人理会她痛极的哭叫与眼泪。他们都在满足地叹息,发出冷酷的笑声,往她身上甩巴掌,揪住她头发命令她哭得更卖力。人的肢体仿佛变异成了沼泽深埋的怪物,扭曲地,恶臭地,一点点往无尽的深渊沉沦。

后来,李絮知道了其中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的名字。他姓陈。名字叫陈志诚。

而她的父亲,李兆霖,安然坐于旁边的沙发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兴致勃勃地观赏这近似凶杀案的性。爱现场。

目睹这一切的李絮浑身颤抖,胃部急剧痉挛、抽搐,本能地感到一种欲呕的冲动。

她头脑一片空白,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转身一路狂奔跑出家门。

直至入夜之后,李絮惊魂未定地归家。李兆霖与另外两个男人早已离开。罗跃青浮肿着眼皮,一边敷着面膜与朋友聊电话,一边示意女儿自己拆开外卖送来的蛋糕,就当是庆祝了生日。

她甚至没有留意到女儿脚上穿着的是室内拖鞋。

李絮不声不响,坐在餐桌边,没有点亮蜡烛,一口气吃掉了半个芒果蛋糕。然后因为这次突发性的食物过敏,被送急诊住了两天院,惊得罗跃青连连嗔骂。

往后许多年,李絮仍不可避免地会被这场噩梦魇住。

成长越多,阅历越丰富,她就越发清晰地认知到,自己是妓。女与嫖客苟合生下的产物。得不到爱,是理所当然。被摆上货架审视,也是理所当然。

她的存在,凝结着一个失败女人的无望野心,昭示着一个卑劣男人的廉价情义。

她痛恨一切有需索的性。

所以她接受不了与陈彧有肌肤之亲。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脱衣服,她吐得一塌糊涂,几乎要将整个腥臭的胃都呕出身体。她不敢接受他的贴近,害怕从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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