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漱礼不置可否,在失真的离别曲中,撩起薄薄眼皮睇她一眼。
“你有好到哪里去吗。”
他很不绅士地反击,用指腹摁碾着那枚唇环,声音冷冷的,又携几分指控,“前脚跟我表完白,后脚就随随便便跟那种废物在一起。李絮,你这人真的很善变。”
他们额头抵着额头,维持一个将吻未吻的姿势。亲密地。亲昵地。
言漱礼身上的费洛蒙,混合融化的冰与清苦的烟草,随着沉坠的视线,像琥珀轻轻裹住她。
李絮本来想解释,时间线才不是这样。
后来想想,又没有。
她微微仰头,迎上去,在他唇边胡乱啄了一下。
“那我们半斤八两。”
她掺杂私心,不太客观,甚或是寻求认同般下结论,“也算般配吧。”
第43章 是漂亮。
43
洗漱过后。
言漱礼赤着肩膊,拎了风筒从浴室出来,发现李絮不见了踪影,没在床上。
与卧室相连的推拉门半敞。
循着月色步入,满室幽暗清凉。远远即见那人一身雪白,宛若一枚精雕细琢的玉,瓌姿艳逸地坐在他的三角钢琴旁。
拱形落地窗被推开,湖泊被柔软地引入建筑,水面跃动粼粼波光,翻涌一种令人沉溺的黑与蓝。
这钴蓝溶入了她的眼睛。
“它好漂亮。”
发觉他来,李絮手指轻抚琴键,由衷感叹。
言漱礼走近她身边,捻起几缕长长湿发,说,“很旧了。我初学琴的礼物。”
看得出来是诞生于上世纪的作品。经典稳重的棕褐色调,云杉木音板加枫木弦轴的制式,洛可可风格雕花蜿蜒其上,犹如藤蔓攀爬低语,无声诉说陈旧岁月。
但也恰恰因为这份旧,所以它美得很有存在感。
李絮心血来潮,试着在象牙琴键上敲落一串音符。
音色薄薄的,轻盈纤细。音准都在,没有飘。Marie想必花费不少心思,定期请人调音维护。
好多年不背谱,霎时间要弹,脑海中的旋律都漂漂浮浮地悬在空中,组合不起来。想了又想,手指从高音区滑过,下意识复现不久之前弹过的一支小奏鸣曲。
——“上帝的时间,是最好的时间。”
巴赫的GottesZeitistdieallerbesteZeit。那首为葬礼而作的康塔塔。同时亦是李絮和言漱礼少年时,抽到四手联弹的那首演奏曲。
凭心而论,这当真是一篇极其简洁、静谧且优雅的乐章。可惜李絮一如既往弹得糟糕,乐句与乐句之间时快时慢,胡乱黏连,演绎得毫无呼吸感。
在她犹豫停顿的一刻,言漱礼垂眼俯首,握住了她悬而不落的腕。
“MoltoAdagio.”他又一次提醒她。
“我知道。”李絮抿唇一笑,完全没有羞愧的意思,“我没有赶时间,只是忘谱了而已。”
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俏皮地眨了眨,懒懒上挑,姿态轻佻又昳丽。 网?址?发?B?u?Y?e?????????ě?n???0????5????????
犹如月下礁石,等待一艘命定之船途径的海妖塞壬。
压在掌心的皮肤,白呢,凉而细腻,像一尾光滑的鱼,令人疑心下一秒就会逃脱,忍不住要用更大的力气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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