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了起来,面色阴沉:“我早先顾虑者,唯有淮王赵上钧,如今赵上钧为朝廷所弃,重伤不能战,玄甲军折于北庭,不复旧日威风,正是大好时机,若待赵上钧伤愈,岂非又添我烦恼?春汛未至,何妨?我替天公催上一回,去怀、齐二地,命人炸开堤坝,引水入城!”
左右怵然,齐齐低头应诺。
营地里火把渐次点亮,把夜色照得通红,霜露蒸发,白雾弥散,战马被惊起,刨动着蹄子,发出了不安的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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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数日,赵上钧在附近的山头上寻到了一片松林,亲自去采了一筐松花回来。
彼时,日方出,他归来时,犹带山中朝露和晨间的雾。
傅棠梨隔着窗瞧见了,出屋迎上去,踮起脚,用帕子拂去他发鬓上的水气:“真真好雅兴,大早的,怎么巴巴出去采了这些个东西回来?莫非修道之人不近人间烟火,只食山中风露吗,我看你却不像。”
赵上钧放下筐子,接过傅棠梨手中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昔日,夫人尝有云,我乃神仙中人,这世间草木皆凡俗,唯有梅花酿酒,差强人意,与我相配,但如今冬去雪消,梅花不复,我看这松花照碧,也是不俗,夫人既要请我喝酒,不若以松花为酿,我与夫人同做神仙,何如?”
傅棠梨想起那日说“请你喝酒赔罪”的情形,脸上一红:“出家人当戒荤酒,偏你还惦记这个,真是罪过。”
赵上钧似笑非笑的:“这酒当初也是
你勾引我喝的,如今怎么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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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常听他提及旧事,仿佛日子都是寻常,过往不至无迹可寻,这种感觉令傅棠梨逐渐安定下来,不再似刚醒来时一片茫然,便也罢了,记不记得起来都无妨,只要这个男人在身边,心里大抵还是踏实的。
她望着他,微微地笑了起来:“反正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横竖都是你说的,我竟做过许多坏事,我是不信的。”
既说要以松花入酒,二人遂收拾了一番,同往街市沽酒。
这里是永寿,属咸阳管辖,位于渭河下游,河道开阔,自古便是良港,南北商旅贩运货物从水路来,大多经由永寿再转往长安,镇子因此还算富庶安乐,街市上商铺林立,各色杂货物品大抵都不缺。
行不多时,便见青旗在望,街角处有一家小酒肆。
傅棠梨同赵上钧一道进了酒肆,铺中一妇人立即起身,殷勤招呼:“客官要沽酒吗?黄酒、白酒、果酒、药酒一应俱全,剑南春、石冻春、五云浆、柳林酒、桑落酒、新丰酒……只要您报上名儿,我这都有。”
她这一口气说上一连串不带喘的,把傅棠梨听得笑了:“倒不要很多,我自己家里要做松花酿,还须得清酒才合宜。”
“有、有。”卖酒妇人一叠声应道,“要说清酒,我这儿有郎官清、阿婆清,都是产自虾蟆陵的好酒,您莫看我们这小地方,这酒水啊,一点不比长安差。”
傅棠梨想了想,道:“郎官清吧,我尝尝味儿。”
卖酒的妇人响亮地应了一声,抖了抖围裙,拿了酒勺,开坛子打酒,手脚利落得很。
这妇人是个嘴碎的,寻常来了客人都得聊上半天,因着傅棠梨和赵上钧二人容貌过于出色,她忍不住看了又看,赵上钧身量高硕,眉宇间自带高傲冷肃之气,她不敢多说,只逮着傅棠梨使劲唠叨:“我这酒肆在镇上开了许多年了,我看娘子却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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