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车厢里一片无言。
高海臻望着窗外,思绪放空。
她能猜到钟士承找她过去的目的,但他究竟是怀疑,还是已经知情,她还不确定。
但是,也无所谓了。
他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她都会告诉他。
车开了很久,久到高海臻睡了一觉才到地方。
目的地是一片依山傍水的庄园,她没来过,但曾经有听说过,说是私密性很好,一般人很难找到。
男人带她穿过园林小路,绕了好几个弯才看到远处林子间有一座凉亭。
凉亭里坐着一个老人,他佝偻着背,手上还拄着一根高海臻没有见过的拐杖。
等到了凉亭外的石板路,男人停了下来,示意她一人过去。
高海臻点头致谢,遂朝凉亭走了过去。
枫树林里,只回响着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偶有几声鸟鸣,响来却更显孤寂空荡。
“会长。”
高海臻没有坐下,只是站在了与钟士承三步远的地方。
老人原是闭着眼,听见她的声音,垂垂的眼皮缓慢掀开。
对比她最后一次见钟士承,他似乎苍老了许多,脸色泛着病态的黄。
可即使如此,他身体里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息,仍给人以浓浓的压迫感。
他撑着拐杖,慢慢起身,与她平视。
眼睛里,布满了浑浊而又厚重的乌云。
看着那双眼睛,高海臻明白,自己不需要再坦白什么,他该知道的一切都已经知道了。
她看见老人一步一步走近,走到她面前。
抬起手,一声清脆的响,惊动了林间的鸟。
“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手段,是吗?”
钟士承的声音,像灌满了粗粝的沙,喉咙里每发出一个字都十分沙哑。
“我报复你做什么,”高海臻感觉到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在舌尖蔓延开来,“你又没做错什么。”
“无非是抛弃了一个怀孕的女人,让她和她女儿在异地饱受冷眼,自生自灭罢了。”
她说得轻巧,仿佛这件事真的微不足道。
可在钟士承听来,却比愤怒地指责自己,更捅他心窝。
“所以,这十年来你一直都在恨我。”
听到这句话,高海臻轻笑一声,嘴角也因为这个笑容扯得有些疼。
“不然呢,”她语气戏谑,“你不会蠢到以为我说的是真话吧?”
她的态度十分轻佻,活了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人敢对钟士承这样说话。
一股莫大的愤怒,席卷了他的大脑。
他再度举起手,可就要落下去时,却滞在了半空。
从高海臻到自己身边起,钟士承就知道她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
她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绪,欢喜,愤怒,难过。
在他的印象里,她就像一枚冷静的齿轮,在他的指令里运转着。
只是在谈及她的母亲时,情绪才偶有起伏。
但也只是一点点起伏,并没有太多。
她谈起她来,也总是捡好的说。
以至于钟士承总觉得,自己对她已经够好了。
该有的金钱,名誉和地位,他都给得足够。
可现在看到她的眼泪,他又想起最后一次见她的母亲。
他说,他要结婚了。她听后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可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只是半夜他醒来后,发现她不在自己身边,而是躲在客厅偷偷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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