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辛苦了。”
等医生离开,钟念玺目光涣散,几乎是拖着脚步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
她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情绪。
钟明诀于她而言,不过是陌生又熟悉的同父异母的哥哥而已,他们从小关系就不亲近,每天说的话大多都不超过五句。
可现在,听到医生说的那番话,钟念玺却莫名感觉到一丝悲痛和沉重。
这种情绪,像是与她的意识分离,不受任何控制地翻涌在每一根血管,侵入心脏里。
钟念玺弓起背,双手支在膝上,脑袋埋进臂弯,隐约可以听见,从鼻腔里发出粗重而缓慢的呼吸。
今晚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她的家,好像一夜之间坍塌了一半。
鼻尖有些泛酸,钟念玺的手放在双眼上,用力压着眼皮,不让那莫名其妙的眼泪流出来。
自己不该流眼泪,这是机会,是她可以上位的机会。
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流没有用的眼泪。
松开手,深褐色的瞳孔布满血丝的红。
一滴眼泪,存留于眼眶之中。
从包里翻找出手机,钟念玺在通讯录里找到冯道全的电话。
之前在婚礼上,她听得出来冯道全有意靠拢自己。
之前她不答应,是怕他为钟明诀回归公司拖延时间而挑拨离间。可现在这种情况,他显然是打不了这个算盘了。
所以,自己得趁着他还没有倒向钟临琛前,赶紧把人抢过来。
“冯叔,大哥的情况很不好,医生说脑部受伤很严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冯道全眼前闪过这些年他们相处的画面。
刚进公司时,他被委以重任,事事倔强好胜,因此常常被钟士承训斥。
每回这个时候,他都会安慰他,鼓励他。
起初,他也只是想拉拢这个未来的继承人。
可渐渐的,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深。
冯道全看见了他从没在亲生父亲面前展示过的脆弱和迷茫,看见了他的倔强背后,是拼命想要证明自己的念想。
看见了自己当初高血压住院时,他深夜守在床边,等自己醒来时的疲惫和担心。
他想,如果钟明诀是他的孩子的话,看到他肩上扛着这么重的担子。
作为一个父亲,他会心疼,会舍不得。
可他们,到底没有任何关系。
有的,只是工作中的上下级。
他现在昏迷不醒,钟士承又在抢救。
钟临琛继承公司,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冯道全几乎能预见自己的下场,被边缘化,被架空,被寻个由头扫地出门。他半辈子在康利打拼积累的地位,人脉和尊严,都将会化为乌有。
更何况,他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家庭要养
所以,钟念玺重新递来橄榄枝,他没有不接的道理。
“会长这边情况也不理想,我看临琛好像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都是淳雁他们几个在忙前忙后。”
他说完,就听得电话那头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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