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经眉峰微皱,问柳如是:“师祖母,这位女将军是谁,究竟为何而来?”
秦良玉之前使用道具卡,将本位面的天幕直播屏蔽,也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了一个时辰。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鞑子攻来,都准备吹响战斗号角,和这群贼子拼了。
柳如是将事情始末简单一叙,又道:“你速速召集兵力,等会我们通过传送门直接前往吕宋。”
“可是”,郑经迟疑说,“本方仓促出兵,毫无*准备,又有鞑子水师陈兵在外虎视眈眈……”
倘若出师未捷,又被清军从后方偷了家,后果不堪设想。
秦良玉将西班牙使臣撇开,转头看向郑经。
这位世子(郑经在父亲死后将王号封存,仅以世子自称,未称王)看起来很年轻,眉眼温雅,年方及冠,年纪甚至比李来亨还小一些。
“你不用担心鞑子进攻”,她语气平静地说,“他们的国库已经被我彻底搬空,连一个铜板都没剩下。现在,不仅出不起继续征战的军费,甚至还得担心士兵因为没有军饷哗变,够头疼好一阵了。”
按照当时洗劫清宫的架势,掘地三尺,房顶都被掀开。
别说给鞑子留余钱了。
宫里所有人往后的这段时间,都要露天睡觉——如果,他们能侥幸从乱飞的山石中活下来的话。
“竟有此事!”
郑经倒吸一口凉气。
秦良玉又告诉他:“此次出征,虽然本方没有准备,但吕宋同样也不曾设防,故可兵贵速神,一鼓而进,方可一战平之。倘若整顿不前、自挫其锋,纵然再多费十倍、百倍的力量,也难以将其拿下。”
“可是,兵法靡常”,郑经虽觉她说得有理,可还是一脸踌躇,拿不定主意,“您也没有十成把握吧,万一输了,该如何是好。”
听见这般的质疑,秦良玉挑眉道:“十成把握么,我自然没有。”
郑经正欲说话。
却见她深深望了自己一眼,眸光锐利如冷电,断然道:“普天之下,岂存在十成把握的战争?”
“你父王少年时自南澳岛起兵,一舟一师,泣血复仇,欲成中兴之业,二十年周旋白刃之上,纵横海域之巅,他那时可曾有十足的把握?”
“李晋王转战千里,只手擎天,以西南区区万人之兵,抗鞑清数十万铁骑,可曾有十足的把握?”
“河东君为图谋收复南京,经年奔走,命悬一线,屡次险死逃脱,终于策划三入长江之役,可曾有十足的把握?”
她列举了一些从李来亨那里得知的英杰。
每说一条,郑经的面容便肃穆一分,终于摇了摇头。
“都不曾有。”
“那便是了”,秦良玉一手按剑,语声清厉,“前后抗清的数十年间,义士辈出,豪杰并起,庶民百姓共保汉人衣冠,欲要匡济天下、扫除胡虏。”
“每一次起兵,均怀着必死之心奔向战场,虽历经百劫千险而未改其志,一片壮志丹心,足以耀日星而动河岳——他们难道有十成的把握吗?”
“一件必须要做到的事,义不容辞,难道因为此去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就可以不做吗!”
郑经哑然无言。
秦良玉抬眸远望着天边流云,静静地说:“而今时局至此,真如桐江一丝,系汉九鼎。与其拥兵一隅坐待毙亡,莫如奋臂一呼飞蛾扑火,不到最后,胜负安得知。”
“宁进一寸死,毋退一寸生,纵然只得一线最微弱的希望,也当全力以赴。”
她的言辞并不如何激烈,语气也十分平淡。
然而正因平淡,却更显得字字出于肺腑,契若金石。
她本就是一位无双的国士。
郑经不由握紧了手,仿佛听见了激荡的风雷声,久久无言。
最后,秦良玉注视着他,一字一句道:“难欺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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