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兄道弟啊。”
讲到这儿他想起冯成业那天晚上被烧掉的一撮头发,确实是从心底里感觉到实在滑稽,不由得真笑出了声:冯帆种实在是差了点,捡人的眼光还是挺好的。
然而张渊没有跟着他一起笑起来,他垂下眼睛:“可是,这几年,你不在。”
季苇一还未散去的笑容凝在脸上。
张渊抬眼,看表情,他脸上神态柔和,找不出半点质问的意思。然而他生硬的语气总是让询问听上去像是坚决而笃定的陈述:“你给我花了很多钱,冯叔生病的时候缺钱。冯叔没有告诉你?你们吵架了?”
他的确只是单纯的疑惑,虽然他其实并不清楚拍电影住酒店找手语老师具体需要多少钱,但买衣服那天,他看到了那些衣服上的标签。
毫无疑问,季苇一的有钱是超出了他想象边界有钱,而冯帆最后那段时间的窘迫却是他认知范围中的窘迫。
既然对他都能做到如此地步,为何对冯帆看起来又是不太在意的样子?
他想弄明白,他无意指责季苇一在那几年的不闻不问,但既然这些散落在他身上的善意来自于对冯帆迁情,那他至少想知道对方和冯帆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然,用语言表达如此复杂的逻辑链对他而言实在是有些困难,思来想去,凝缩在短短的两句话里。
所以当他看到季苇一的嘴唇在灯光下瞬间褪去血色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没有把话讲明白。
“我不是——”
“是啊,”季苇一的呼吸变得浅而急促,但他说话的语气依旧很轻柔:“我和他吵架了,我觉得他不太喜欢我。”
“所以……”季苇一喉结滚动,努力吞咽一下:“我有好多年都没见他。”
“不是。”张渊脸上泛起极为少见的紧张情绪,“不是。”急切让他的吐字变得含糊起来,格外断断续续:“冯叔,不讨厌你。冯叔说,你是他的孩子,你、床头柜里,有你的照片,冯叔给我看了。”
他确信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把季苇一脸上的落寞神情当成是在冯帆处遭到冷遇后的伤心,因此极力想要向他说明自己所看到的。
可季苇一并未如他所期待的那样变得惊喜,他看起来比刚那刚刚更加苍白:“你说什么?”
“照片,你的照片,在红毯上,很漂亮,冯叔收在床头柜里。”
季苇一将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肉里,以抑制住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时隔多年,从张渊嘴里听到冯帆对他的关注,甚至比冯帆的死讯更让他失控。
这一切和张渊没有关系,他什么也不知道——季苇一在心里不断重复到。
然而他仍不可避免地要迁怒,离开桦城,张渊成为了他身边唯一和冯帆的联系。
这本来正是他自找的,可是原来他到底还是不能轻易扛得住一切意料之外的信息。
准确来说,这也不是迁怒,而是逃避。
通过逃避张渊来逃避冯帆。
季苇一深吸一口气:“我不想聊他,你下车吧。”
“我——”
他偏头避开张渊可以预料到的茫然神情,尽力克制着不要让自己吼出来:“你下车。”
张渊愣了愣,并不知道他的情绪从何而来,然而还是顺从地点头:“好,你不要生气。”
他慢吞吞地把包背在身上,仍不住去看季苇一,看到他凌乱的呼吸节奏和失神的眼睛:“我下车,你……能不能,不要自己开车?”
季苇一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短暂地从混乱中重新意识到自己还坐在离家有一段距离的停车场里。
他看着张渊,理性上感觉到自己其实应该对这段突如其来的情绪有那么但凡一点解释,但实在觉得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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