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量,却总觉得将军连夜送七皇子离营,是不愿意对方看处置逃兵的血腥场面。
马车里,林在云碰着病鸟,啾啾逗它,心里面并不像表现得那么得意。
裴骤辉摆明了和他划清界限,他才来幽州多久,还不及他兄长们十分之一,就要被裴骤辉遣走。
他很少掺和政治军事,也清楚自己的政治定位,是皇帝展现君威以外的父爱的雀鸟,皇权倾轧斗争,也轮不到他。这是头一次,他主动向父皇请命,来幽州犒军。偏偏裴骤辉不解风情,恐怕,还觉得他麻烦。
越想越生气,林在云戳着鸟嘴,忽然被它啄了一下,听它低声低气叫了一声,还带着病气,好像很不满他老是戳它。
“对了,还没有给你起名字,”林在云低声说:“裴应照,应照,叫你照照如何?我难得还能离宫,你比我可怜,金笼也飞不出去。”
“回营了,殿下。”将士冷冷道:“下车吧。”
林在云也不计较他的态度,抱着暖炉和鸟笼下了马车。
追月冲他咴咴叫了声,似乎还记得他,他伸手摸了一把追月颈部的鬃毛,它亲切地蹭了蹭他的手。
将士:“……”平时拽得不行别人碰都不能多碰一下那匹马呢?掉包了?
林在云惦记着赶紧回营,看看裴骤辉走没走,来不及多说,匆匆道:“追月后蹄有旧伤,刚才好像撞到了,你快牵去给马夫看看。”
说罢,提着鸟笼,金冠白衣进了营地。仆从追在后面,还在叮嘱:“有泥水,殿下等一等。”
说是皇子犒军,将士冷眼瞧着,简直像是他们将军尚了主,公主屈尊锦鞋下军营,连一点泥水也沾不得衣。
还不如那位三皇子,还知道装一装礼贤下士,吃苦耐劳,给追月洗了半个月毛毛。
林在云听人说,裴骤辉在校场,放下暖炉,抱着鸟笼,走了百余步,才找到地方。他腰间悬玉牌,将士不敢拦他,只说要通报将军,他趁守门将士不注意,闯了进去。
里面草屑飞扬,肃杀寂静,寒芒高高举起,在林在云走进来一瞬间,凄厉的叫喊骤然拦断。十几个头颅落地。
血像一匹红练,直飞出来,溅落在林在云衣摆,一股腥气。
酷刑还在继续。
少年下意识抱紧鸟笼。笼中小鸟瑟瑟收起羽毛,眼一翻已经倒了下去,只能从抖动的鸟脚看出是在装昏。
还没有死的逃兵凄喊求饶,已被斩落的头颅死死瞪着眼睛,倒转着,直直看着林在云。
裴骤辉端立高台,并不看他,冷冷道:“不要行刑了,直接处斩。”
林在云后悔丢了暖炉,只好把小鸟抱出笼中暖手。手还是冰凉,但已经积蓄出些许勇气,道:“裴将军,我不想回城中。既然父皇派我犒军,没有我独自享乐的道理。”
裴骤辉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林在云道:“我不是同将军商量。将军领军劳苦功高,但我既虚领职位,亦有权旁听军务。”
被他紧紧抱住的小鸟:“……”淦,你是有骨气了,能不能松开手指再说话。死皇子不死鸟鸟。
裴骤辉冷冷笑了下,竟道:“好。”
旁边部下默哀。太子、三皇子都来过幽州,没一个敢拿虚职置喙军务,唯恐惹祸上身。七皇子有什么经天纬地的军事才能?恐怕是少不知事,更不知明哲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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