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叫你知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就连我自己也唾弃自己。”
见精灵有些出神,萨特又笑了一下,有些安抚般用指腹摩挲他的脸颊:“十年间,我与小黑作伴,几乎来到了王国的最边缘。我越往北走,越没有人知道我,可我不愿与哪个人类深入地交往,只因我不想重蹈覆辙。”
艾德里安彻底静了下来,连呼吸都几乎不可闻。
“我不想和谁建立了关系,又再次失去他们。”萨特顿了一下,语气有些发颤:“可你不一样。”
艾德里安望着他,见他平复了一会儿,又接道:“你不是真正的人类,或许我很狡猾、很贪婪又很异想天开,总之,我对你是不一样的。”
萨特掐住艾德里安的手臂,略有些急切地问:“你明白吗?我不会再对任何其他人类这样,可你是不一样的,你是……特别的……”
艾德里安无言地眨了眨眼,以示对他的回应。萨特避开他的视线,复又垂下头,自言自语般道:
“我一直感觉有一股深深的,无形的力量催促我前进,可能是信念,可能是本能,又或者其他,”萨特想了想:“我并不清楚。我救你,不过也是顺从本心。”
萨特伸手抚摸精灵的脸颊,很轻地说:“在那时,我并未期待过回报。”
艾德里安将脸埋进他掌心,双眼依旧紧紧地追随着他。萨特又笑了,这种笑十分苦涩,另艾德里安也能看出异常;却又十分甜蜜,带着甘之如饴、飞蛾扑火般的献身:
“可你却说,你爱我。”
他顿了一下,又说:
“你知道,这是份量多重的告白吗?”
艾德里安顺从地摇摇头。
“一个即将去死的人类,在沙漠的尽头发现了一汪慷慨的绿洲。”萨特合了合眼,又重新对上他的视线:“差不多,就是这种感受。”
恩赐般的泉水,甘美而甜蜜,能吊着一口气,叫人怎么也死不掉。
艾德里安凑近了些,很轻地念他的名字:“萨特……”
萨特与他对视,敛去了那种复杂的笑意,转而露出一种类似稚童的纯真:
“重要的并不是你爱我,”
萨特了然一般,平静地陈述着:
“而是我的感受。艾德里安,你让我知道我也可以爱谁,就如我发现泉水的滋味一样——爱人的感受也那样美。从而,我开始贪图很多东西,比如每天都能见到你;比如你能为我立碑;再比如,你会一直记得我。”
说完,萨特终于敛了神色,定了定,仿佛下定决心般很清晰地说:
“艾德里安,你让我知道我活过。”萨特的嗓音顿了顿,陡然变得有些沙哑:“不是在别的任何时候,而是在你点破我爱你时,我既痛苦又欢愉地发现,我活过。”
艾德里安怔了一下,对萨特话中之意似懂非懂。
萨特吸了口气,下定决心般说:
“只要你想,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包括舍弃过去的执念,甚至包括,舍弃我的生命。”
艾德里安望向他的眼,帐篷中寂静无声,只剩震耳欲聋的爱意在肆意流淌。
人死后会去哪?
艾德里安与萨特聊过这个话题。
对人类而言,死了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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