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刘钦入宫了,在门口徘徊片刻,似乎心怀顾虑,不敢直入宫门。恽文石反身躲在墙后,手按着未出鞘的刀,示意所有人不许出声,探头露出一角,一只眼睛紧紧盯着刘钦,只等收到信号便率众突出。
可信号始终没来,他只得眼睁睁看着刘钦孤身一人从自己伏击圈中走了出去。
此时此刻,刘钦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现在正是杀他的最好时机,任刘钦有三头六臂,在他的数百甲士面前也绝无幸理。没能在此时动手,恽文石不免有些可惜,却也不出意料之外。
之前刘缵几次同他商议,无论如何制定计划,每每都会透露出不到最后时刻都不要做第一个动手的人的意思。
对他的心意,恽文石已经再清楚不过。此时杀刘钦固然简单,但刘钦反迹未露,在这里动手,刘缵便是为了皇位不惜在皇宫当中伏杀弟弟的兄长,没法向皇帝交代。既然给不出交代,一不做二不休,接下来就只能回过去控制皇帝。手足相残尚可说得过去,一旦涉及到犯上谋逆,纵然登位,一顶乱臣贼子的帽子扣下来,怕也吃不太消。
恽文石知道,刘缵现在正在皇帝身边,力图借皇帝之手除掉刘钦,好把自己摘个干净。他不知刘缵那边情形如何,但既然不曾收到击杀刘钦的密令,便暂时按兵不动,等待刘缵接下来如何安排。
就这样,刘钦在数百甲士的刀剑丛中,一步一步安然走过。
他走过时,只觉今日大内之中格外安静,每一下脚步踏在石板上,都咔嗒有声。杀气一说,玄之又玄,他自然全然未曾感受到,但他心里清楚,此时此刻一定有人暗伏在自己身边。夜风缓缓吹拂而过,他脖颈、手背处每一根汗毛都高高立起,诡异的静谧之中,只能听见自己和前面宫人的脚步,一下一下轻响。
不进宫,刘崇定然以为他已有异志,那时天下之大,便全无他的容身之地,纵然自立门户,日后也未必免去被攻杀的下场。可进宫亦是一场豪赌,赌的是刘缵对“名正言顺”这四个字的追求,赌的是刘崇与他的父子之情,赌的是他先前定下的谋划一环连着一环能否成功,赌的还是陆宁远对他是否忠诚、赌他这一世是否会像周章一样,又一次站到刘缵身边去。
他不是赌徒,只是因本钱太少,不得已而为此罢了,没有几分胜算,也不敢赌这一场。刘缵是何人,他再清楚不过,上一世自己做得那样过分,他都始终隐忍不发,姑息容让,一副好哥哥的模样,直到彻底把自己逼反,他才毫不犹豫痛下杀手。他这等人,是不会舍得不要那“名正言顺的”。
刘崇对他毕竟还有父子之情,哪怕已经有所忌惮,但绝不可能动杀心,只要他不是带甲进宫,就不怕过不去刘崇这关。
他自己的谋划,事先已推敲许久,谋事在人,能做的他都已经做到,再没有别的余地。
至于陆宁远……
刘钦昂首走过一座白玉桥,目不斜视。他心里清楚,那不是赌,而是板上钉钉,陆宁远不会负他,绝对不会,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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