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让指挥官送去性命。
陆宁远心里早有准备,他虽不愿自相残杀,但形势所迫,到了不得已时也没有二话。只是听说刘钦让徐熙同他一起时,他仍是不由暗吃了一惊,看向刘钦的眼神当中也有几分欲言又止。
刘钦明白他的意思,陆宁远是想问:徐熙如何可信?带他一道去辟英的营里,不怕他二人互相勾结么?
他解释道:“徐熙家族枝繁叶茂,不是光杆一条,他的任何选择都不止代表他自己。他不是什么忠臣、死士,而是一个聪明人,见刘缵已经倒了,一条路走不下去,便总要走别的路。”
他看着陆宁远,又一次地,把自己的机心、权术不加掩饰地展示给他,两只眼睛在他面孔上面盯得禁了,不错过那上面的一丝表情。
“他之前几次害我,也是忠人之事,我向他做了既往不咎的承诺。他信也好,不信也好,投靠刘骥,明摆着只有死路一条。而我已经传召江北秦良弼率军勤王,不过旬日可到,只要京城生变,虎臣即刻便能过江。建康城池坚固,就是被围困,没个一年半载也打不下来,那时候秦良弼援军早至,以刘骥的本事,哪里是这些惯于野战的江北军的对手?”
“这些话我没同徐熙讲,但想来他不会不明白。更何况他无功于我,为日后计,眼下不能不做打算。我想他应当是可用的——”刘钦看着陆宁远,话锋一转道:“只是该防备的,还是要防备。”
之前他传召徐熙入宫的那次,徐熙自请去解决辟英,刘钦也曾在心里掂掇了一阵。后来听了徐熙的打算,他觉着可行,当真有几分心动,思索片刻,准了徐熙所请。
当时徐熙也曾反问他不怕自己与辟英有所勾结么。原来刘钦在评估着他时,他也在心里暗暗对刘钦做着判断。如果刘钦是假意,他也难奉真心,刘钦如要杀他,他也不能不想法自保。
然而刘钦微微一笑,对他道:“你敢直言发问,便足见没有二心。当日你为庶人刘缵出谋划策,是忠诚事主之事,既然对他尽心尽力,想来对我也是一般。如今刘缵已死,刘骥猪狗之辈,难成气候,凡见事明者,岂有他想?我敢用你,便无疑心,你但去便是,成算你有戡乱之功,败也恕你无罪。”
徐熙神情微微一变,随后领命,缓缓退出。
刘钦将心中所想对陆宁远说了,陆宁远既不惊疑,也没有露出震惊、失望、审视的神色——在刘钦的其中一个设想当中,如陆宁远这般忠臣,对他这赤裸裸的机心当是难以承受、更又嗤之以鼻的。但陆宁远听过之后,平静地接受了,慨然道:“定为陛下做成此事!”
最不愿看到的情况没有发生,刘钦心里仿佛一块石头落地、滚到边上,难得感到一点轻松。他眨了下眼,看向别处,随后又向陆宁远看去一眼,陆宁远也正看他,一张面孔仍是那样几无表情,两只眼睛却像正向他说着话。
刘钦两手交叠着,轻轻握了一握,捡起刚才的话道:“该防备的,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徐熙应当可信,但十分当中总还有一分变故,你和他一道进到辟英营里,万事都要小心。有把握全身而退,才能下手,要是局面不允许,绝不可以硬来。你要记着——”
刘钦认真至极地道:“你的性命,比他重要百倍!这是命令,你明白么?”
陆宁远神情一变,好像晃了一晃,马上稳住了。他迅速低下头,错开刚刚还同刘钦对视着的眼睛,看向地下的某一处,应道:“是!”
随后,他不知是怎么想的,就听一个声音从他自己喉咙里面钻了出来。“他们加在一起,也不及……不及我的手指头。”说着壮起胆子,抬头向着刘钦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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