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而此刻的烦闷似乎又与那时不同,在忧虑之外,他隐隐约约有些委屈,又隐隐约约有些生气。
晨起的号角马上就要吹响,陆宁远返身回帐,斟酌着提笔写下回信。
在建康,刘钦除去收到陆宁远的回信之外,秦良弼、解定方,甚至周章处都有表上奏,就连徐熙也上了一份密奏。
刘钦先拿起陆宁远的,想了一想,又放到旁边,留到最后再看。
他指了指秦良弼的,示意内侍先读这本。
这几天来他眼睛愈发不好,书信要拿到眼前,才能勉强看清。这些奏表上文字又多,他实在难以逐一阅读,只好挥退旁人,让从潜邸便跟随他的心腹内侍读给他听。
秦良弼慨然请战,因他此时驻地就在江边,溯江西上,正好可以赶在狄庆撤走之前截断其归路,如果能将他困在江南,便可以与已在回师路上的平叛军会合,让狄庆有来无回。
刘钦听后,眉目一动,“嗯”了一声,然后道:“看一下解督的。”
内侍忙拿起解定方的那本。
解定方却持重多了,进兵方略与秦良弼相同,看来两人已事先商议过。但他指出元涅一军正在河南,两国盟约已废,他虽然暂时按兵不动,见狄庆被围后,却极有可能有所行动。他所率乃夏人主力,极难对付,眼下并非与夏人全面开战的时机,请刘钦三思。
刘钦又“嗯”一声,又让内侍取来徐熙的密奏。
与旁人相比,徐熙所说既是密奏,便多了许多刘钦这些天在朝堂上不曾听过的内容。
因狄庆现在已是东路军主帅,这次却把主力交到元涅手里,自己只率一万余人南下,足见并无在江南站稳脚跟的意思,甚至也并不意在攻破长江防线。甚至他的这次出兵,有可能只是他的一次私自行动,并不是夏国朝廷的意思,不然他不会放着大军不用,给自己留下这样一条后路。
刘钦第一次听说此意,心中一动,示意内侍暂停,在心里掂掇一阵,又让他继续。
徐熙后面仍没有表明态度,说自己是否支持出兵,转而言道,夏国摄政王死前半年便改立了与自己一向友善的弟弟为新君,一应人事也围绕着新君做了安排,他虽然暴卒军中,却没听说夏人国中出太大的乱子,想要趁乱击之,恐怕殊为不易。
他的奏表到此便戛然而止,没有什么结论,只是对刘钦说了这两条思虑。刘钦自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他是在暗示自己不该用兵,等狄庆抢够了之后,就会心满意足地自行退去。
纵然心中一百个不愿,他也不得不承认徐熙所言有理。可是要就这么由着狄庆自来自去,他大雍岂不成了他夏国的后花园么?
刘钦微微沉了脸,在剩下的两份奏疏中犹豫一阵,选了周章的那本。
内侍见他面露不豫之色,心里有些紧张,又因为略微知道些他与周章的事,更加提心吊胆。
刘钦虽然不常迁怒下人,但发起火来,也实在让人心惊肉跳。尤其他近来身体不好,一天当中就愈发见不到一次笑脸,宫人们从他身前走过,往往大气也不敢喘。
他稳一稳气息,又读了周章所奏。刚读了一小半,就知道他也是反对出兵的,更暗暗捏一把汗。
他身为宦官,能受刘钦如此信任,便是因为他非但识字,更又有几分聪颖,在刘钦宫变夺权之前,就曾帮他联络宫内,从没出过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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