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斡赛里带着兵士在村里用了最后一顿饭,便召集散落在附近各村的大军,又命留守营中的将士拔营,收拢起五千人的军队,预备向东南灵璧移动。
现下江北的人马甚多,朝廷难以尽数供养,许多时候都放他们自出觅食,偶尔去到几十里外打打草谷,不算犯忌。尤其现在摄政王死后,军纪不像从前那样严格,朝廷体谅他们的难处,见他们擅离防区,往往睁只眼闭只眼,左右他们过不多时就会回来,而且常常是空着手饿着肚子出去,回来时东西多得马都载不下。只要不与大股雍军交战,没人会说什么。
刚行至不远,军队里有了呜呜的哭声。
斡赛里见怪不怪。他每路过一个村子,临走时总要让兵士自择妇女带走,有不愿意的,半道眼望着远远跟出村的父母丈夫哭起来,常常一哭就带起一串,平白惹人心烦。
军士们已知他的规矩,望他一眼,见他点头,便去把哭的都杀了。倒是没人心疼,毕竟到了下个村子还有新的。
杀了几个,剩下的人大约是惊恐至极,哭声暴起,又杀一阵,还活着的就不敢哭了。斡赛里耳边清净了,正准备重新上路,忽然一个传令兵跑过来,给他递来一份口信。
“呼延震将军让俺嘱咐都统,不可再往远处去了!前面的雍军和别处不同,这么过去怕要吃他的亏。”
呼延震先前几经升降,终于因着前次同雍国作战有功,被升作都统,近来又从都统升上去,有了将军的名号,在夏人当中,算是为数不多的升迁比斡赛里更快的。
斡赛里对他既佩服,又有点不服气:那呼延震能有如此机遇,固然是他作战勇猛之功,但他那个雍人老丈人怕也没少出力。因此听他传话,当时便老大不乐意,哼了一声笑道:“俺是在狄大帅麾下,不是在他呼延将军手底下,他手恁地长,却来管俺的事!”
传令的士兵道:“俺只是传话的。”
斡赛里摆摆手,“那你回去和他讲,俺有精兵五千,走到哪都不吃亏。俺这一路过来,无非就是在几个村子里走走,朝廷的诏令俺都小心奉行,见着大股雍军就绕过去,碰着小股的,随手就收拾了。让你家呼延将军少操这份心。”
他敢这样说,便是因为这一路上他和许多雍军都有交战。虽然现在两国议和,明面上不许动兵,交手规模不大,但雍军如何,他已经摸得再清楚不过。
一路打下来,大城他不敢碰,免得破坏和议,但一应州县,至今还没有打不下来的。
一个月前他从徐州出发往南走,在永固山下和雍人打过一仗。那队雍人足有千人之多,他当时却正好把军队分散开就食,身边只有二百余众。猝然遭遇,那雍将脸上先是惊慌,待看清他身边人数之后,又露几分喜色。
斡赛里见了,对旁边的参领道:“咱们人少,按说该避,省得回去之后不好交差。但俺看他那模样,是非要和俺打不可了!怎么说?”
几个参领也均瞧见那雍将脸上喜色,各自都不痛快,愤愤然道:“那就和他打!咱们还怕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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