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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意气风发了,让周章想起从前时候,那时他只是个寻常太子,朝中争斗还未摆在明面上,夏人也未曾南侵,刘钦打猎回来,一跃下马,落在地上,只有轻轻一响,转身从鞍上解下什么,抱在怀里,扔在地上,是一头鹿。

那时他身量初成,肌肉单薄,一头鹿虽然不重,也有好几十斤,对他而言不算多么轻松,扔的时候,挽起的袖口后露出的小臂上鼓起几道青色的血管,灼灼的血正在里面滚滚地流。

“看!”刘钦炫耀一般朝他笑道——自然不是此时此刻这样的微笑,而是咧开嘴,露出两颗平日里瞧不见的小虎牙。那次周章没有转身就走,那头死去的鹿在地上扬起的飞尘扑在他身上,他百般抗拒,可有什么还是降临了。

于是他受什么蛊惑一般地抬起手,给刘钦把脸上的尘土擦掉了。

现在,周章尽力驱散了这些思绪,对刘钦的问话一一作答。军中改革是重中之重,虽然这一年间他呈上公文无数,但刘钦仍然问了许多,他也就答了许多,竟不觉从中午谈到了晚上。

刘钦向宫人询问过时间,露出几分讶色,没有留他晚膳,周章便识趣地自己告辞了。他好像还不怎么习惯对刘钦当面口称陛下,这几个时辰间时常担心自己失言,这会儿临要走了,才暗暗松一口气。

从始至终,两人都没有过半句逾越出君臣之分的话。不止是刘钦对他,他对刘钦,也同样什么都没有问。他不知道刘钦要如何用自己,召自己入朝,是否是已经对自己芥蒂全消——想一想便觉全无可能。可既然如此,刘钦为何还要召他回来?

是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刘钦看重,让他勉力相忍为国,还是说刘钦对他,就像当年太上皇对他的老师荀廷鹤一样,准备把他当做朝堂上的一个摆件,用以装点朝廷、彰显胸怀?

又或者是,当真是一开始就被他否定的那个可能:对过去的事,刘钦已经全都无所谓了,他已经往前走出了很远很远,尚困顿在原地、尴尬着的人绝不是他。

“等等。”刘钦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周章顿住了马上就要迈出殿外的脚,向着他转回头去。回头的瞬间,他好像隐约有所期待,自己却也不知道此刻他正期待着的是什么。

“现在夜里凉了,”刘钦道:“添件衣服再走。”

那隐约的期待没有落在地上,更不曾发出什么声响,好像凭空被挖出,静悄悄留下空荡荡的一块。没过多久,宫人便将折好的棉服双手捧到周章手上。

下意识地,周章想要拒绝,就像从前的许多次一样,但在开口之前,忽然瞧见刘钦微笑的嘴角和没有什么笑意、一派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拒绝的话便没有出口。

从没有一刻,他像现在这样清楚意识到,不,他面对的不再是刘钦了,而是皇帝,一个帝王,是他的陛下,没有臣子会在这样的时刻说一个“不”字。于是他低下头,敬谢了这份恩遇,从内侍手里接过衣服,几下穿在身上。

袖口处有些金纹,竟是刘钦的常服,无怪除了袖子稍长之外,其余地方都如此合身。此刻,他该是高声赞颂,感激谢恩的,但他竟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对着刘钦仓促一礼,便无声地告退了。

他走得很快,脚步却有些不稳,两手在袖子里面互相扶住了,脊背挺得笔直。刘钦在后面看着他,拿起手边的残茶,宫人忙来添水,他摇摇头,举起喝干了,起身往后宫去。

早在半日前,他刚回宫的时候就该去拜见父母,耽搁到现在已是晚了。若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如此失礼,就是刘崇当时不责备他,事后搞不好也会授人以柄,他还不知要如何头痛不安、再想法善后,现在却只是简单告罪过几句,刘崇便马上体谅道:“皇儿公务繁忙,有这份孝心便很好了。”

李氏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问了刘钦冬狩时候的事,一家人边吃边聊片刻,李氏忽然将话头转到朱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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