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还有背后,便也没有逞强,由着他帮了自己,下意识错开眼看向别处,并不直视韩玉的眼睛。
韩玉处理得格外认真,陆宁远也不出声地等待着。疼痛自然是无时不在、不曾稍歇的,他熟稔地忍耐着,却忽然想:韩玉会将他的伤告诉给刘钦么?
这样一想,韩玉的眼睛好像就变成刘钦的眼睛,陆宁远转动视线看过去,刘钦正在那双眼睛的后面看他。他背上一热,坐立难安,冷不丁出声道:“都是小伤。”
他一向沉默寡言,韩玉没想到他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忽然开口,吓得手一哆嗦,带着药膏差点捅到他伤口中去。没等他说什么,旁边士兵先道:“烧伤可不是小伤,更何况燎掉这么大片——”
“就是,就是!韩玉你仔细点,不行换俺来……”
陆宁远每战必定亲自冲阵,绝不顾惜自己,因他性情威重,将士们嘴上不敢捧他,却都看在眼里,见他和自己受了一样的伤,更觉亲切,就着这一句话的由头,当下就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就你?俺刚才好悬让你给把胳膊给撅折了!”
“那我不是右边胳膊不好使了,只能左边帮你弄?左边又控制不好力道……”
“不说这个,这仗打得是真痛快啊!”
“是啊!” “是啊……”
“那乙里补被炸起来,就在俺眼皮底下,嚯——一下飞那么高,跟块豆腐似的……”
人声中,陆宁远又对韩玉道:“没事,不疼的。”想想又补充,“没几天就好了。”
他殷殷看着韩玉,希望他能领会自己的意思,不要把自己受伤的事对刘钦说。
以后交起手来,像这样胶着的战事还会有许多次,刘钦在建康听说了,会如何担心他?岂不会像他现在这样,坐立难安么?
他看着韩玉,心中又软又急,又无法直言道破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只能寄希望于他能自己会意。
韩玉被他这么看着,一开始茫然不解,到后面面孔慢慢红了。
他不在刘钦身边,却称得上是刘钦的身边人,有许多共同的朋友,虽然现在和刘钦有了君臣之分,但几个朋友间友谊仍在,彼此间总是互通消息,因此对刘钦和陆宁远的关系,他自然也知道几分——
就是不知,两人间的通信也是经他的手,他除非是瞎子聋子,不然心里也会有几分数。
他既然知道陆宁远身份非同一般,私下无人时,就难免总是忍不住偷偷寻思他们两个之间是怎么回事。
听说两个男的欢好,总有一个是当女的,刘钦和陆宁远,谁是当女的的那个?
他实在想不出来。既想不出,就愈是好奇,只是既无人可说,更不可能开口发问,只有默默藏在心里,百转千回地难受。
陆宁远是有前科的人,被他这么看着,由不得韩玉不多想,他只觉浑身上下从头到尾都不自在起来,陆宁远的神情却愈发恳切,愈发温柔,简直像是要抬手拉他了。
韩玉想:他对我说这个是怎么回事?怕我担心他么?在宽慰我么?将我当女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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