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降的雍军,已打起天子旌旗,开始在城外修筑工事了。
呼延震那时还不信是刘钦本人到了,见了雍国天子的旗号,只当是疑兵之计,为着探起营垒虚实、人众多寡,冒着大险亲自绕着这支雍军营垒探查一番,刘钦没见着,却大致估摸出了人数是在万人上下,不算太多,远远算不上倾巢而出。
他这次带来的只有不到万人,拼人数当然不占优势,但在雍人面前,他麾下战士一个都能当两三个人使,倒也不必为着这路人马便仓皇寻思撤退之计。
前线有变,按说他应当马上便报告狄庆,但因为还没探听到刘钦是否亲至,军报上空这一块,狄庆定不能饶他,他便暂时按下不表,寻思起试探之法。
雍军过江来战,半渡而击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说这个,已太迟了。第二个时机是趁他们立足未稳,抓紧进攻,但已已经迟了半日——呼延震恨得牙痒,将军中斥候和昨夜值夜的士兵杀了一批。
但泄恨归泄恨,总还要想法子补救的。手下人见呼延震恼恨起来,忙道:“将军休要气恼。俺看雍人又是过江,又是扎营,一个晚上能有多长?营垒扎得未必牢靠。将军要是放心俺,俺这就带一队人,挑了他们老营,那小皇帝在还是不在,俺都给你带来!”
呼延震这会儿刚从雍国营寨探听回来,闻言不说话,跳下马,铠甲上插着的几根箭随着这动作晃了几晃,被他顺手一一拔了下来。
他胆子太大,大白天觇探情报都敢紧贴着雍军的大营走马,被雍人拿箭射过几次,大多数他都躲了过去,有几支插在身上,但也都被盔甲所挡。
他一一拔去,扔在地上,把头盔一脱,掷在说话这人怀里,边往营里走,边道:“挑他老营?那么多法子,呵,你偏选最不划算的。”
左右听他一说,便知道他已经有了对策,忙凑过来问:“将军有啥打算?”
呼延震一向智计百出,这么多年带着他们从不打呆仗、臭仗,因此他自己升官升得快,连带着他们这些人也跟着频频升迁。对他的谋略,众人均十分服仰,听他有办法,各自的打算也就都咽回肚子里去了,只听他如何讲。
呼延震闭口不语,等进到中军帐,有左右亲兵把守在门外,他方才道:“你们说,这些雍军背靠着江浦,却还在城外驻扎,而不是进到城里,是为着什么?”
“难道是昨天太匆忙,怕进城的动静太大,被咱们发现?”
呼延震摇头,“俺看他们是不打算在这儿盯着咱们,是要往北上!”
众人一愣,随后纷纷点头。所谓动静太大,不敢入城,这说法确实经不住推敲,还是呼延震所说更有道理。
他们陈兵江畔,本也不是为了临江一二城池,而是向雍国朝廷施压,想来雍人也不会看不出这点,既然派了这么一路万人上下的人马过江,那便的确没有进城的必要。否则只是为了加强江浦守备,何必这么大张旗鼓,将天子名号都打了出来?
“那将军的意思是啥?”有人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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