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钦心性高傲,平日里未必看得出来,但徐熙还是头一次听他说这等话,开口之前,心中先暗道了一声非同寻常。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这非同寻常的人不是自己,恐怕是陆宁远,倒也不觉着什么,口中已道:“不敢。”眼睛向周围瞥了一瞥。
刘钦会意,把其他人都挥退,只留了朱孝一个。
因徐熙布置的密探往宫里传递消息时大多都经朱孝的手,徐熙见他留下,也不意外,继续道:“臣留下,是有个好消息要报于陛下。”
刘钦心道:形势如此,我能有什么好消息?舌头碰了碰左边牙齿,那里今早才刚刚生出一处溃疡,正在作痛。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徐熙见他现在对自己所说之事还无所预料,那一会儿听说之后的惊喜恐怕要再多上几倍,一双桃花眼弯得愈深。
既然如此,这当口他若直言,那便多少有些白费了,于是道:“陛下举棋不定,以臣愚揣测,恐怕是因为如果大军留在后方,未必能引得狄庆马上有所动作;但如果向北太多,又怕日后有失,社稷有累卵之危。”
“臣有一个法子,只需陛下到寿州后,向前线再走一段,做做样子,便可让狄庆放弃睢州,率军向陛下移动。”
刘钦果然吃了一惊问:“莫非北面刚来了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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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熙见他毕竟聪明,还是猜到了,关子卖不下去,颇为可惜,也只得压低了声音道:“陛下圣明。现在已联络上一个汉人,此人正在狄庆手下做事,这次也随军了。”
好半天,刘钦没再说话,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徐熙以为他是在想那人是否可靠、该如何用,但可靠与否是试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如何用他也是明摆着的。刘钦真正所想的是:上一世徐熙对夏国做到何种地步?也像现在这般么?
狄庆是夏国的王爷,皇帝的亲生哥哥,也是眼下夏人大军的统率,能和他的身边人牵上根线,徐熙如果不是说大话,那倒着实有些可怕了。他有如此本领,没道理上一世就使不出来,多给他时间,恐怕还有别的惊喜。
但能做到这种地步,上一世如何经年都不能收复全境?莫非刘缵手握着这些,却引而不发么?还是说此事在他手里并没做成?
如今这面大网还没织成,只是初具规模而已,便每年耗银无数,又往往一连数月都不见半分成效。千百两银子投进去,只是听一个响,拿来行贿赂之事,更是用之如泥沙,想顾惜都顾惜不得。
朝廷用钱的地方不知凡几,耗费这么多在这上面,说他是在咬牙坚持也不为过。不知他大哥有无他这般魄力,也不知他能不能挤出这么多钱来,做这等少见成效的事。但也没法问了。除非地下有灵,他兄弟泉下还有再见之日,不然这问题就永远没有答案。
现在到了尝一尝他先前辛苦栽种,结出的果实的时候了。不知它是不是一枚苦果,在它后面,是不是张着一面陷阱,正等着他一脚踏入。
但已经到了这种时候,没有不勉力一试的道理。刘钦于是道:“联系上他,不怕多花银子,让他在狄庆跟前说几句话。”
说这话时,他面上全无半点笑意,眼中好像有什么忽地一闪。徐熙上一次见,依稀还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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