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远却还没有转身就跑,或者赶紧再去寻把武器的意思,那时他的情态,竟好像要上前用手中的马鞭勒死他。
如今陆宁远突围出去已经有一会儿了,狄庆却还没有完全回神。
他已经看过自己脸上的惨状了,让人留下这一块在面门上,以他心性之骄傲,说是毕生之耻也不为过,可比起痛恨,现在仍震撼着他、将他冷冰冰浸在其中的仍是从开始交战时便缠上来的心惊之感。
有那么几个时候,他甚至疑心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虽说可能是和陆宁远同归于尽,可他是统率全国数十万兵马的元帅,难道他竟会死在这样几千个大头兵乱战的无名之地么?
现在陆宁远逃脱了,狄庆知道,不仅自己,前面的人一定也拦不住他。
可一时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惊魂甫定,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做,现在实在不是和陆宁远硬碰硬的良机。
他刚刚接到消息,也是验证他心中猜测的最后一个、也是最确切的一道——今天清晨,有车架秘密从亳州驶出,秦良弼大军没动,却分出些人,不声不响地开始向南拔营。
他放在那里的眼线亲眼所见,护送的主将虽然没打旗号,却是秦良弼本人无疑。
他一直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狄庆顾不上清点伤亡,当即命令在鹿邑的驻军和曾图火速进兵,自己也带了些人,匆匆忙忙向亳州赶去。
另一旁,陆宁远同样也是在加紧赶路,只是马背上还载着一人,打横挂在马鞍上,被颠簸得上下直晃,直吐黄水。
陆宁远却不动恻隐之心,看他昏了,马蹄缓也不缓,只是在他身上使劲一捏,那人便又吃痛醒来,连醒来时的惨叫声却都虚弱了,陆宁远仍不理会,只是追问:“你刚才说什么?狄庆收到什么消息?”
那人正是郭介。
他实在是倒霉至极,稀里糊涂就做了这一战中两军唯一的一个俘虏。
这些天里,他吃夏国的饭,背地里却也拿了雍国不少好处,可是近来狄庆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许多密事不再同他商议,他心中着急,为着邀宠,这次便自告奋勇一道前去追击陆宁远,幸好骑术尚可,咬着牙跟住狄庆,没被落在半路上,谁知还不如跟不上呢——
混战之下,他竟被陆宁远捉住做了俘虏。
说他幸运,那便是陆宁远这次一个活口没留,他却因为长了一张汉人面孔而活了下来。
说他不幸,那便是像这样活着,实在还不如死了痛快。他只觉腰上的骨头都要散架,陆宁远却因他一时吃痛没有来得及马上答话,已在他头顶喝问道:“说话!”
郭介浑身一颤,便见陆宁远攥在马缰上的右手已然青筋暴起,另一只不知在哪里,搞不好下一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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