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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乱子……”终于刘钦开口,秦良弼松了口气,不管一会儿他头顶上的脑袋在还是不在,悬在上面的那把刀好歹还是掉了下来,“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往小了说,不过是三两个兵卒闹事,平息了也就罢了,可往大了说,那就是你秦指挥御下不严,玩忽职守,亳州城守有大篓子,将举城百姓,行在众官员,还有朕的安危性命全都放在夏人手里边了!”
秦良弼伏在地上,猛地一个哆嗦,“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你知得什么罪?”
秦良弼低着头道:“陛下待臣……有天载地覆之恩,从前太上皇时,朝中众大夫对臣就颇有攻讦,皆赖陛下周旋、护持,为臣挣来公道。后臣又蒙陛下简擢,得以戴罪报效……前次劳军,便是因臣对周围探查不明,使呼延小贼得逞,损伤陛下至此,臣罪实大,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他原本因害怕责罚,总是闭口不敢谈及此事,刘钦面前也多有作态,总想着将功赎罪,别让刘钦回过神来,把受伤的责任一股脑都扣在他的头上,一面战战兢兢,一面又颇怀愧疚。这会儿说出,总算一吐为快,好像身上卸下百十斤的担子,连身上盔甲都轻了几分。
他说着,不禁掉下几滴泪来,没抬头,眼泪就啪啪砸在地上,“陛下待臣一向好,臣却因失察之罪,害得陛下……今番又出了这档子事,深负陛下厚恩,臣这些天……哎!臣也实在没脸多说,请陛下重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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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呼延震人数少,行踪诡秘,不很易探到,在此事上需得追究你一个失察之罪,但欺君误国的大罪倒可一免。”
刘钦语气和缓了,听得秦良弼一愣,禁不住从地上把头抬了起来,迷迷糊糊看向刘钦。
“至于城头士卒哗变,是你行事昏瞀,朕之后定有惩处。可朕也知道,你秦虎臣带兵,总还没落得个连座小小的城池都守不下的地步!”
“陛下……”秦良弼激动道。
刘钦摇摇头打断了他,“此事先放下不管。但还有另一笔账,朕却是一直还没同你算。”
秦良弼愣住了。刘钦目光冷然,比之前每一刻都更严肃。
他在心里飞快地把自己干过的事情都过了一遍,却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只得在心里暗骂自己愚钝,长个脑子偏偏关键时刻不顶用。
一旁,徐熙也暗暗皱了皱眉。他一向以聪明人自居,旁人所思所想,于他而言都不难揣摩,可刘钦话音转后,他第一时间竟也想不到他要说的是哪一件事。思索片刻,忽地恍然,扬了扬头,右手在袖子里轻轻一捏。
果然,随后便听刘钦继续道:“陆宁远在睢州被围、朕亲征江北、被困亳州、现在又躺在病榻上面,归根溯源,也同你秦良弼一开始磨磨蹭蹭贻误战机,迟迟不肯动身脱不得关系!朕这样说,你有异议没有?”
秦良弼浑身一凛,当即明白他说的是当初没有及时去救陆宁远的事。此时重提这件旧事,虽然大出意料之外,他却也头皮一紧,赶忙应道:“臣没有异议,此事是臣之罪!请陛下责罚!”
“朕平生最恨的是哪一种人,你是知道的,亲手杀过两个国家大将,为的什么,你也心中清楚。你既然说自己知罪,那朕今日不多说了,你自己回去想想罢。过去这一笔账,因为陆宁远今日行事无状,现在又大敌当前,朕就也不同你算了,对陆宁远今日之事,也暂不计较,你可有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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