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
刘钦沉默片刻,倒没点头,让他坐了,又问:“你看如何处置为上?”
像这等事,刘钦以前是从不会问他的,徐熙闻言不由一愣,随后心中一振。
他是降人出身,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周章那般声名好的,刘钦虽然用他,但同他一直隔着一层,也实属难免,当年刘缵对他,也不总是言听计从。
但这次刘钦受伤,阴差阳错,只有他在刘钦身边代为理事,或许是他近日所为让刘钦打消了疑虑,也或许刘钦疑虑更甚,这一句乃是试探,但总归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因为没了别的心思,也就收了轻佻之气,面上贯带的微笑也不见了,无论这一句是不是试探,只如实答:“臣以为陛下离京,京城人事不宜大动,等回京之后再徐徐图之为上。崔孝先此人只知一味见风使舵,留在朝中没有什么裨益,但陛下坐镇中朝,他唯陛下马首是瞻,也没有什么损害。对此人是去是留,全看陛下圣裁。”
因这一句,刘钦便知他与崔孝先没有什么私仇,也没有私交。徐熙说的不错,崔孝先现在暗地里上蹿下跳,是因为自己不在京里,等他回去,此人未必敢不老实。处置他与否,倒不是着急的事。
不等刘钦追问,徐熙停顿片刻,继续道:“只是崔在朝中毕竟有些根基,门生党羽对朝廷新政多有影响,陛下若要处置此人,臣以为需得妥善安置其二子。”
徐熙说得隐晦,但刘钦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岑士瑜死后,崔孝先占了些好处,现在在朝中能量不算小,要提防贸然动他,他鼓动起门摇唇鼓舌地生事。自从刘钦病后,现在朝中局势十分微妙,风向一变,各地土地清丈马上就缓了下来,更不必提积怨已久的人总要想方设法找个出口,于崔孝先而言,那便是瞌睡来了送枕头的事。
而如果决心要动崔孝先,先把他两个儿子都提拔到高位,再徐徐除其羽翼,似乎是个老成的办法。刘钦即位已久,早不像刚登基那会儿,当时对岑士瑜的处置难免失之操切,到崔孝先这里,手腕圆融了些,马上心里就有了计较。
他看了徐熙一眼,这一眼颇多赞许,徐熙的反应却与往常不同。
刘钦与他相处久了,抛出一个眼神、一句话来,往往知道对方大概会作何反应,在他看来,徐熙该是马上递上个笑,再说句虽然中听,却也略有些谄媚的话。但徐熙最后只是低了低头,再没别的表示,不见了往日的轻浮之气,反而让人起疑。
往前追溯,好像从他病后,徐熙在他面前就隐约和之前不同了,倒不是今日忽然变的。刘钦在心里暗记下来,没有追究,又问:“夏人那边,最近又有什么动静?”
“臣正要禀告。”徐熙道:“臣在狄庆身边买通了一个幕僚,此人乃是汉人,名叫郭介,深得狄庆信任,只是……”
他沉吟一下,看脸色有些为难,刘钦便问:“怎么?”
徐熙才继续,“前次陆将军袭破狄庆军,将此人俘虏,这条线便断了。”
一个俘虏的性命,刘钦倒并不关心,断了的线自然也有办法重牵。徐熙看着刘钦面色,见他果然没有什么表情,赶在他开口前又道:“臣以为,可不可以在此人身上做一些文章?”
“做文章?他身上最有用的地方,就是能告知我狄庆将有什么动作,现在他人在咱们这儿,这点是做不到了。狄庆兵马的虚实,交手这么久,也都探清楚,不需问他。他身上的文章……嗯,是要假作不经意,将他放回去么?”
徐熙一怔。前一天刘钦问起建康人事,不问别人,第一个就问崔孝先,他便发觉刘钦虽然病重,头脑却没有丝毫混沌。现在听他三言两语便将自己要献的计策猜出大概,更觉暗暗一惊,可讶异之下,反而没送上句“陛下圣明”,而是道:“臣只是有此想法,是否可行,还要请陛下定夺。”
“成与不成,试试总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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