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钦那时虽然负伤,神志却不糊涂,分明瞧见那两人摸到近处之后,其中一个同他目光相对,忽然呆住,然后中邪一般,反手将正要冲上来杀他的同伴拉住了。
几乎是一眨眼间,这两人就双双毙命。刘钦于生死攸关之际,也顾不上去想太多。之后他昏昏沉沉、颠颠倒倒,在无尽的昏迷和醒来当中,有时便会想起那个夏人,隐约有几分熟悉,好像曾在哪见过,却想不起来。
可看到呼延震的第一刻,他忽地想起这是谁了——这是他在呼延震营里时,军中流行瘟疫,他为着骗取信任,去到染病的士兵营中救治,无意中救下的一人。
刘钦对他还有印象,是因为他在此之前从没把这这么脏、这么臭,病得随时都要死了的人抱在怀里过。可他当时不仅抱起这人,还悉心把碗里的汤药喂给了他。
这个人挣扎醒来,抓住他袖子,满面感激之色,让刘钦不由一愣。他那时正盘算如何借此取呼延震性命,何曾真把一个葛逻禄人的生死放在心上过?一怔之下,便离开了,又去装模作样地照料下一个人。
多年前一个无意之举,竟会让一个葛逻禄人由杀他转而救他,更甚至为他去死?在拉住同伴那一刻,他竟是把什么置于军令、置于国仇、置于自己族类之前?
雍夏两国交战有年,于这一个葛逻禄士兵而言,其实又是打得什么?
刘钦怔了一阵,忽感憋闷,起身走出船舱。
送别的文武仍在岸边候立,却已变成一只只的小点,更远处,青山巍巍,夏人的铁骑就在群山后面。
第290章
“督师,贼军势大,是否应当缓行?”
周章从军案上抬眼,李琦站在一旁,两手放在身前,微垂着头,不见之前豪气,反而有几分小心。
周章看看他,暗道:之前一番作态,将他吓破胆了不成?口中却没这么不留情面,只是反问:“将军怕了?”
李琦忙道:“末将岂会惧敌?只是有些许顾虑……”
周章道:“将军久在战阵,临敌日久,既有见解,不妨赐教。”
李琦使劲摆了摆手,却也没再出言辞让,“请恕末将直言,翟广同咱们打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老于用兵,麾下也不乏猛将谋士,见我朝廷大军远来,定要有所布置,如果军行太快,恐怕……恐怕会中他的圈套,让他打一个措手不及。”
周章点头,“将军所虑,确有道理。只是官兵自各省征调而来,人心多有观望,此时中军若有丝毫逡巡之态,士气一堕,恐怕便难收拾。贼军势大,胜多败少,有轻我心,当此之时,正宜速进,使贼首尾不能相顾。”说着,将手指点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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