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个人逃脱法网。
薛容与不知道刘钦为何如此在意多年前的这桩旧案,于周维岳而言,这一切却那样如梦似幻。只是他想了什么,不为薛容与所知,也不曾为史书所载。
这是他与刘钦之间的一个秘密,日后将被他带入坟墓,也埋进刘钦的陵寝,随他二人身死魂灭,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了。
所记载下的,只有他略带担忧的一段话,“一省布政使之职,实在干系重大,学生才疏学浅,仅能主一县之事,恐怕此一去多有差讹,有误于君父,亦有负于国家,只恐尸禄负乘,不敢不夕惕若厉。”
薛容与宽慰道:“兄久历乡县,亲历民瘼,此一点便已非常人所能及。兄既一心为民,即便果有行事蹉跎处,上不愧于天子,下不负于苍生,补偏救弊,又有何难?陛下与治下百姓也定能体谅。至于如何行事……兄若主政一县,仆不敢置喙,主政一省,仆似有些许浅见,用备采择一二。”
“愿闻明教!”
“兄主一县之政,属官不过三四十人,一出县衙,门外就是百姓,知得失不难。主政一省,政令一发,各县具体情形如何,却是难以眼见,只能耳闻。若有人阳奉阴违、欺上瞒下,有人曲解政令以谋私利,有人行事操切、反致民怨,如何得知、如何匡正?”
周维岳不由向前坐了坐,“学生也正忧虑此处,还请大人赐教!”
薛容与忙抬起手,不愿受他这一句“大人”,“赐教谈不上,只是仆辅政有年,略有心所得,敢献芹一言而已。”
“听闻兄在江阴,常常出入民间,一年之中倒有一半时间不在县衙。布政一省,决不能为此。闻民情、察民苦、解民瘼,都是必为之事,可并非布政使所当为。河南久经战乱,许多城池在雍夏之间几度易手,各地原本的主政之人死伤殆尽……”
正是因为原先的各县长官或死或逃,朝廷这次才名正言顺地大举选官赴任,而几乎没有遇到半点阻力。
新任的这些人,即便不是各个都由薛容与举荐,也由他先过了一遍筛子。这些人对新政新法无不鼎力支持,放去外任,各个都是他的手、他的眼,有这些人在,不愁新政不能行于四海。
不只是河南,就是在东南,被翟广肆虐过的地方,因他每下一城,就要杀掉当地官员,叛乱平定之后,各地空缺极多,几乎换了一遍血。
原本改革难以推行的地方,薛容与换上自己人后,之前三月做不成的事,现在三天便有复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倒需要感谢翟广。
只是这念头自然只能在心里想想,是决不能宣之于口的。
薛容与又道:“新任官员,都在此间。”薛容与视线向他们扫过一遍,又转回到周维岳身上,微微一笑,“人有良莠、能分高下,北上这一路,就得大人擦亮眼睛,心里先有个掂掇,到时候听其言、观其行、核查其事。”
在座的年轻人,有些是他的门生,还要称呼他一句“师相”,听他这样说,不由红了脸,和别人一起纷纷肃然称是,一表任事之心。
周维岳暗暗皱了皱眉头,感觉依他之言,未必尽能解决他刚才提出、也是自己所忧虑之事,见了薛容与自信之情,却也没再追问,只恭谨受教。
青州府,益都城,熊文寿紧张打量着陆宁远一行人,手中杯子几次举起,又放下去。
自从他被派往山东,苦心经营,同夏人交手大小十余战,收复近百里之地,现在所在的益都,就是他苦战两月,硬是顶着元涅的压力收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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