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一转眼又是三天过去,马家仍是在不停地往外吐粮。
购粮的百姓已经看也不看别家门店,天不亮就去马家的粮店门口排起长队。
袁承安算了算,只他一家已经购入的粮食,就已经不是马家能掏得出来的了,更何况同时还有许多别家一起收粮,他马茂德如何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难道是……
是官府!
袁承安恍然大悟,发出两声冷笑。
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了。还记得早几年的时候,那会儿开封的知府姓李,河南布政使姓赵,和现在这个姓周的不同,这两人对他所为非但喜闻乐见,更是上赶着分一杯羹。
那时候袁承安只能吃小头,大头都要奉献上去,这会儿换了个人,不吃他的,却要把他当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来烧。
袁承安试着找了找人,向上头递上了点好处,可惜无果,他就也不抱幻想,熄了投诚的心思,几个人一合计:官府的粮食也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不是无穷无尽,要是真论起财大气粗,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况且河南一省都受灾了,他们想拿出粮食,就要向临近各省去借,山陕现在都是夏人,山东又在打仗,借也无非就是向湖广借粮,可哪有那么容易?
那是打不尽的官司,扯不尽的皮,谁能管的上谁?都管着自己那一摊事,再大的面子,人家也未必卖你。
没有粮食,那姓周的就要闹笑话。等之后火烧起来,他要是敢为了这事上表求粮,那便相当于自陈是无能之辈,不要他自己的前程了。
退一万步说,就是他当真拼得自家前程不要,奏表上去,那也得看朝廷的意思。朝廷,呵,朝廷?朝廷几曾管过这等事?袁承安在这儿当了二十年的家,不管是夏人当政,还是雍人当政,都不曾见过这样的事。
袁承安判断,新上任的这个布政使就是真有手段、有人脉,当真能借来粮食,也借不到太多,十日之内,就要分胜负了。
他索性连一成的粮食都不卖了,关门闭店,其他家也有样学样,冷眼瞧着马茂德一家往外吐粮。
因为只有他一家在卖,按说他想定价多少就定价多少,但马茂德连一文钱都不涨,每天开开门就是卖粮。如此又卖了五日,开始有人坐不住了,跑到袁承安家诉苦。
“我说老袁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没见着回头钱,我这点银两,光买粮都要买空了……”
袁承安冷眼看他,“怎么,骨头软了,这就打算往外卖了?”
“不是,不是……”谁敢在这时候学马茂德卖粮,那谁就是公敌,和所有人都结下梁子,现在没事,将来也是必死无疑,“哪能呀?但这么下去,我总不能贷银子买粮吧?我是来打声招呼,我真扛不住了,我也不往出卖,但也真不能再买了。提前说一声,老兄弟们见谅。”
袁承安也体谅他的难处,他保证不卖,也算够义气了,点点头让他走了。
但随后,第二、第三、第四个人都来找他,坚持不下去的人越来越多,更有拎不清的,偷偷摸摸开始卖粮。
因为马茂德每日都卖,价格像是钉死了一样,他们也不敢调高粮价,只能陪着平价卖,当初多少钱买入,这会儿还要多少钱卖出,算起来不但没赚,因为别的成本在,最后反而还亏了。
袁承安家大业大,可也禁不住天天这样挥金如土,偏偏官府的粮食好像无穷无尽似的,谁也不知道要等到哪天,才能把他们耗空,甚至也不知道把所有家产都压上去,能不能买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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