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出的数额至少过千万,但自己去了解、主动募捐,还是头一回,所以难免听得晕头转向,不知所云。
她忽然很希望自己有个助理在身边料理这些,再不济让傅砚清代劳,他也能为她妥善代理——但傅砚清不在这里,他不信佛,现在在寺院外等她。
捐赠基金需要填写协议,乔宝蓓八百年没动过笔,都怕自己填错搞错。她打算捐完钱之后跟负责人加个微信带着表回去研究,很聪明地全身而退。
但负责人告诉她,协议必须自己本人或代理签订,否则基金会是不会收收这笔募捐。
乔宝蓓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豪横,反而脸红彤彤的。
对哦,正经的机构怎么可能会先收钱。
有个瘦小的女孩向前为她斟茶倒水,乔宝蓓拿起茶杯轻呷一口,瞄眼她身上的橙色马甲,为自己的尴尬开脱,好奇问:“你们庙里还收尼姑呀?不用剃头吗?”
严主管不免被她傻里傻气的话逗笑,但并非恶意,温和地解释:“不是,她是周末来做义工的学生,也是我们助学对象之一。”
乔宝蓓脚趾在抓地,哦哦两声:“初中生吗?好小看着。”
“不是,今年高三。”
“高三?”乔宝蓓瞪大眼睛,不用掰着指头数都知道:“不是马上要高考了吗?”
严主管无奈一笑:“是。她家里离学校远,没人管事,所以长期住在庙里吃斋饭,做义工是顺便的事。”
乔宝蓓没了喝茶的心思:“她叫什么名字?”
“胜男。”严主管说。
乔宝蓓的心像被扎破的气球,轰然地泄尽。她没再追问,一股热意涌上额顶,令她不由发问:“我可以资助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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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庙里出来,天幕阴蒙蒙,下着细雨。乔宝蓓没带伞,本意想趁雨势未大时一路小跑到院外。
但傅砚清仿佛有预料般,不仅带伞从车上下来,还准确无误找到她所在的寺院。
烟雨迷蒙的纱雾里,他高挑颀长的身影向她靠近,逐渐清晰。
乔宝蓓还了寺庙的伞,主动从台阶上下来,奔向他挽住那坚实的臂弯,仰起头说:“我跟你说,我刚刚决定资助一个女生。”
乔宝蓓有分享欲,纵使他早已知晓情况,这时也配合着问:“嗯,是家里条件不好?”
“对,快高考了没人管,住在庙里还要徒步下山去学校……”
回程的路上,乔宝蓓一直在和他诉说资助的事。
她像是久旱逢甘霖的野草,被这场大雨浇灌得充满生机,昂首挺胸。
热情,向阳,生机勃勃,是她身上从未摘下的永久代名词,她始终有一颗替人向不公的上天索要平等的心。如此的义愤填膺,如此的慷慨激昂,在医院,在街市,在任何时候总是这样,即使她时常表现得胆小怯懦。
有时傅砚清都猜不透,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
突发车祸的现场,围观的人群里里外外有三层,所有人都在看戏,所有人都在惊叹恐慌,只有一个娇小的她忽然跑出来,将他同其他人从破败的轿车里拖出,一遍又一遍地做着人工呼吸,有条不紊地唤人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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