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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厅镁光灯下,笑容得体,仪态优雅,连袖扣折射的冷光都如钢琴键般洁白的优雅主持人。

贫民窟天台锈蚀的易拉罐堆成山,年少的裴寂青靠在屋檐下正用豁口玻璃瓶接雨水吞止痛药。

冬日的冷气好像永远穿不透西装三件套,车接车送,长大后裴寂青几乎感受不到分明的四季,电梯镜面倒映出他好看的脸。

好像两条完全不相交的平行线,太过迥异,以至于无人会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裴寂青记得他刚踏入裴家大门回来的时候,血色夕阳漫过裴家老宅,鎏金雕花门彰显着富贵,他生出了几分怯意。

戚容音那时装作对他很好,替他解决了一件很棘手的事,第一餐所谓的“团圆”饭上。

她将燕窝盅推到裴寂青面前,手腕处的翡翠镯子磕在桌面,发出脆响,绝非凡品,她字字温柔体贴,给裴寂清织了张温柔大网:“寂青,你实在太瘦了,这些年你受苦了,不过都结束了,以后用的一家人在一起。”

裴椋发出一声冷笑。

裴父一言不发,而后说吃吧。

少年带着局促和最后一次打架尚未痊愈的伤,就这样浸在了掺蜜的砒霜里。

戚容音为裴寂青整理校服领口,妥帖的教科书、塞满进口巧克力的书包,连同落戚容音精心打光的慈母笑,在梅雨季潮气里发酵成很恶心的一幕。

直到裴寂青被告知他要同沈晖星结婚的消息,戚容音拿着沈晖星喜爱的资料说:“你作为裴家人,当然有义务替裴家出一分力。”

戚容音新做的指甲按在那摞纸上,蜿蜒如血蜈蚣。

裴寂青那时太蠢了。

原来那些假惺惺,不过是驯兽师给待宰牲畜系的金铃铛。

当初裴寂青回到裴家后,他就不断往上爬,他很刻苦地学习。

他经常学到晚上月光比白炽灯管还要亮的时候,录取通知书是由速溶咖啡包与泛黄笔记堆成的。

而裴寂青常常常攥着教材上楼的时候,楼下裴椋的香烟灰烬正灼穿身边女孩的丝袜,他碾碎余下的香烟,将香槟灌进喉咙。

裴椋醉生梦死,花天酒地,裴寂青觉得真是不公平。

当裴寂青知道裴家想拿他作为交换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也会跟商业联姻扯上关系。

裴寂青回到房间后把水晶奖杯砸向墙面,还有所有的荣誉证书都拿出来扔在了地上,那些证书在满地玻璃渣上像是一片蔓延的血。

他那时才知道裴椋十七岁就把自己的腺体玩烂了,他的生活糜烂,是个不能被标记的残次品。

大多时候,裴寂青回家看到的都是在外面玩了通宵的裴椋,像条蜕皮的毒蛇蜷在真皮沙发里。

所以戚容音才把裴寂青接了回来,替代裴椋嫁给沈晖星,顺便裴家拿走一大笔钱。

原来从弃子到祭品,裴寂青不过是裴家账簿上一行待勾销的交易商品罢了。

裴寂青一开始得确是很排斥的,也很愤怒,他想他只是吃了裴家几年的饭,就要让他拿一辈子去偿还,凭什么?

可是五年过去了,他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习惯了当晨雾漫过蔷薇窗,他帮沈晖星调整领带的角度,扣腕表,习惯了沈晖星的信息素制取代了香水味。

他习惯了沈晖星,即使他不爱自己,可他也不会爱别人,裴寂青想在他面前维持这幅让人无奈却仍旧可以纵容的骄纵作态的“娇妻”假面。

绝不能让裴家人毁了他的生活。

可那么多钱,到底要从哪里才能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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