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下城区的人越来越少,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不同程度地受信息素污染所害,能走的早就拖家带口逃离了?这片废土,只剩下些被病痛拖住脚步的老人,像枯树般固执地扎根在这片逐渐死去的土地上。
街角的公示栏还贴着几年前亚联国的禁区提案,泛黄的纸张边缘卷曲,被风雨侵蚀得字迹模糊。
当年这个提议在议会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不了?了?之。其中牵扯太多,那些藏匿在此的通缉犯,宁愿赌上性?命也要守着这片法外之地。
对他们而言,离开意味着牢狱甚至死刑,留下不过是慢性?死亡罢了?。
后来亚联国的中央军来过几次,士兵们端着枪挨家挨户搜查,但每次清剿都像拳头打进棉花里,抓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收缴些破铜烂铁的武器,过不了?多久,那些阴暗的角落又会滋生出新的势力。渐渐地,军部的行动间隔越来越长,最后索性?放任自流,只在外围拉起警戒线,像圈养一笼危险的野兽。
关于信息素污染的消息,像被刻意按在水面下的皮球,始终没?能真?正浮出公众视野。上层发布的公告总是含糊其辞,将异常病例归咎于季节性?流感或区域性?疾病。
报纸角落里的相关报道不过豆腐块大小。
起初只是零星几个案例,后来变成无法忽视的腺体疾病群体性?事?件。
裴寂青始终支持设立临河禁区,不然早晚会被时间抹去这件事?的严重程度,谁又会在乎重返故土的百姓。
于是背后有相同想法的人一起组织了?这次采访,希望能够拉到更?多支持。
裴寂青站在曾经的旧屋前,铁门上的红漆早已斑驳脱落,生锈的铰链在风中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偏过头,恍惚看见十几岁的自己背着书?包飞奔而来,徐明?珠女士总爱站在门廊下等他,瘦削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当年他们买不起钢琴,徐明?珠就找来泛黄的乐谱铺在餐桌上,让儿子对着空气练习指法。裴寂青记得自己耍赖不肯时,母亲手里的藤条抽在桌面的脆响,和她绷紧的下颌线。
童年是忙碌酸涩的,也是容易满足的,徐明?珠想回家又不想自己的儿子一辈子被困在下城区。
裴寂青的童年是坐着摇摇晃晃的旧巴士在两个世界间穿梭的岁月。徐明?珠总带着他挤最早一班车去更?发达的城区,让他见识博物馆的穹顶和音乐厅的水晶吊灯,又在日?落时分拽着恋恋不舍的儿子返回下城区。
那些漫长的车程里,裴寂青靠着母亲单薄的肩膀打盹,鼻尖萦绕着她衣领上廉价的肥皂味。
裴寂青挨过的打和骂,徐明?珠女士用?一个冰激凌就搞定了?,塑料小勺刮过甜腻的奶油,裴寂青舔着嘴角的巧克力渍,就忘了?小腿藤条留下的红痕还在隐隐作痛。
如今门廊下再没?有人等他,只有风卷着枯叶掠过空荡荡的台阶。
裴寂青转身的瞬间,视线撞上了站在巷口的魏迹。那人嘴角却挂着熟稔的笑,仿佛他们昨天才见过。
魏迹:“我就猜到你会在这里。”
裴寂青:“那你?还真?了?解我?。”
魏迹向前走了?两步:“知道你?当时被抓了?,我?很心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是救你?的。”
裴寂青的声?音很冷:“当时知道你?和那些药贩子有交易,我?很失望。”
魏迹无奈道:“这一点我?无可辩驳,寂青,人都有不得已的选择,就像你?当初选择了?沈晖星,我?们出生在下城区,很多事?都没?得选,人总要为活下去舍弃什么?。”
裴寂青知道魏迹怎么?想的,他觉得他们骨子里一样的,为了?爬出泥沼,他贩卖违禁药剂,裴寂青攀附权贵,本质上都是把?灵魂称斤论两地卖掉。
说走捷径,魏迹靠的是邪门歪道,裴寂青靠的依附其他人。
裴寂青:“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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