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郝芳低垂着头道,“上回他把我打得爬不起来,我就托人去报了公安。”
许珊珊连忙道:“那公安没去管?”
郝芳也是读过几年书,知道打人是不对的,所以出了事,她立马报了公安。
“去了。”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来了两个公安同志,看到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也训了他两句。可他跪在地上哭,说自己是喝多了才犯浑,还说以后不敢了……”
她抬起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公安同志就劝我,说夫妻哪有隔夜仇的,好好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还说什么,男人受了气,回家难免有火,让我多担待点……”
“然后公安同志就让他写了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打我了。”郝芳道,“他写是写了,当着公安同志的面,也是保证得好好的,可是转过头,还不是一样打我,而且打的比以前更狠了,说我居然还敢报公安……”
姜雪怡皱了皱眉,敏锐地察觉出不对。
“那你又是怎么找到妇联的?”
公安都那么说了,以郝芳的性子,只会打掉牙也往肚子里吞,不可能报公安不成,又来找妇联。
郝芳:“是那次我去报公安,碰到一个好心人跟我说的,她说公安不管,妇联可能会管。”
“我就悄悄打听了,找了过来。”她怯怯道,“我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跟公安同志一样,什么也不管,就一直没敢上门。”
郝芳道:“我知道的,家丑不可外扬,这些话也不能随便跟外人说,况且我一个大活人,挨两下打,又死不了,顶多在床上躺几天,干不了活,吃点药就好了……”
她说着说着,突然掉下泪来:“就是俺们家树根,他跟我一样,挨他爸的打。”又道,“昨天,我男人跟我起了几句口角,他想揍我,树根冲上去拦他,被他推到了一边,黑灯瞎火的,我也没注意,后来才发现,树根的头撞到了柜角上,晕了过去,流了一地的血……”
郝芳说的颠三倒四的,但三人都听明白了。
郝芳紧了紧手,眼里充满了希望:“当时我就在想,哪怕是为了树根,我也要离开那个男人,再在他身边呆下去,树根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他手上的。”
许珊珊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将郝芳的事情都记录在本子上:“那你的诉求是什么?”
郝芳眼睛一亮,抓住她的手,说:“我想离婚。”
又低下头,嗫嚅地道:“我知道离婚丢人,大不了,大不了离完婚我就去死,随便找个地方上吊都行,只要给树根找个好人家,收养他就行。”
尤科长也很同情郝芳,但是按照惯例,还是要上门调解的。
一听到又是上门调解那套,郝芳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下来。
姜雪怡也不赞同地轻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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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办事方法,先看看尤科长她们会怎么做。
总得先了解了解情况。
一行人跟着郝芳,到了她跟她男人住的水北公社。
刚下过一场雨,地上到处都是水坑,一不小心就会溅一裤脚的水。
“到了,就是这。”
郝芳走到一处土屋前,犹豫再三,还是推开了门。
姜雪怡跟着她进去,四处打量。
这间土屋四处漏风,外表看起来就像是用泥巴和稻草糊的。
别家虽然起不了红砖大瓦房,但至少也是青砖房,像郝芳这么磕碜的,也没几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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