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她看向一直躬身咳嗽的李生,蹙了蹙眉,停在了原地,没有再去追。
其实回来后她并没有和李生多呛声,说到熟悉,他们其实也不太熟。
朱光想了想只说:“不是公子派来的人。”
她思索着,搀着不断咳嗽的李生往家走,声音比从前沉默一些:“我将你送回去,别出来了,我一个人去。”
李生温声道了一句:“多谢。”
临近门时,李生坦白:“姑娘是谢公子身边的人,应当知晓我的身份。”
朱光还是那一句:“不是公子派来的人......你选对了人,关于你的踪迹在辞盈身上断之后,公子便没有让下面的人追查了,至于你手中的东西,你应当明白,公子本来也不算在意,只是因为同家主有关,他让我们查了两手。”
李生咳嗽着说:“在下知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些人不是谢公子派来的,但应该也是因我而来。”
朱光蹙眉,扶住青年的手停住,凝声问:“你手中到底有什么?”
李生停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一柄破烂的扇子,将其递给了朱光。
门外挂着灯笼,泛着淡淡的光,朱光接过扇子,上下左右看了两圈,最后动手撬动扇柄一处,很快有一方小小的核桃粒掉了出来。
朱光迟疑着拿起来,问:“这是什么?”
李生不言,只问朱光:“家主亲自交予在下的前朝的翠微图能换回辞盈的自由吗?”
翠微图,长安附近的山行图,传闻中先帝曾在长安附近的山脉中藏下通天的财富,乱世之中谁若能寻到,就能成为王朝新的主人。
朱光不言,将核桃粒缓慢地还给了李生。
......
辞盈再醒来时,她已经回到府中,睁开眼是熟悉的翠绿色床幔,动了动身却发现被子被压住了,恍惚间她抬眸,看见谢怀瑾倚在她床边。
青年垂着眸,像是小憩睡了过去。
此时听见声响,那双漂亮的眼睛缓缓睁开。
辞盈吸了一口气,一把跑出了房间,甚至鞋子都忘了穿。
很久以后,她明白这种情绪,叫做恐惧。
她并非单单恐惧谢怀瑾这个人,而是自那日之后,她开始缓慢地恐惧同他有关的一切东西。
那日下了雨,她赤脚跑过长廊时,寒意顺着她的脚心一点一点蔓延到她的心里,江南的风也终于寒涩起来,带着一股冬雪欲来的意味,辞盈身上是纷飞的衣裙,寒风中似一只坠落的蝴蝶。
而青年站在长廊后,长久地凝视着少女的背影。
辞盈关上书房的门,也隔绝了那一道视线。
她顺着门滑坐下来,完全止不住身体的颤抖,昨夜寒风大作,书房的窗户没有关上,此时辞盈身边全是散落的稿纸。
辞盈的眼眸落在手稿上,手轻颤着拾起其中一封,视线触及到某个字时情绪突然崩溃将手稿捏成团,眼泪糊在上面,墨全部染开。
辞盈俯下身,良久之后,才颤抖地爬起来。
她不知道是对谁说了一声“对不起”,将手心的墨团一点一点放入没燃起的火盆中,俯下身时,森冷的黑灰将她呛了一口,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寒意,她从一旁拿了披风披上,却还是觉得冷,推开门想去寻个汤婆子,就又看见了青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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