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愈长,痛苦也就成倍增加。
到长安路过佛寺,花开随风摇曳落满地那一刻,谢怀瑾决定给辞盈写信。
于是信的开头他说。
“辞盈,见字如晤,我一切安好。”
彼时他刚用完了早晨的药,风轻柔地吹起院中的落花,散落一地的花瓣又被风吹起,后面又落下。
像他循环往复的每一日。
清醒,喝药,昏睡,喝药,昏睡,喝药。
他一日清醒的时间比从前长了一些,但放在一日中仍旧短暂,于是这封信断断续续写了许多日。
烛一的确给他买了裹了糖的山楂,外面白霜的一层,但按照医嘱,谢怀瑾不能吃。
他一直看到糖霜融化,化成黏腻的一团,他才提笔写下关于山楂的那一段,虽然他没吃,但写给辞盈的山楂,就让它甜一点吧。
一封信他断断续续写了十日,最后落笔时,他迟疑了一下。
那时恰好是深夜,花树枝头一朵花盛放,谢怀瑾平静看了许久,最后提笔写下那一句。
“我很想你。”
他前所未有的坦诚。
烛二隔日去寄信时没忍住问他为什么,烛二说:“公子,我们明明可以留在漠北。”
言下之意就是,他明明可以留在辞盈身边。
嗯,他可以。
辞盈这些年总说着自己变了,谢怀瑾却始终觉得辞盈就是当初的那个辞盈。
她仍旧心软的不像话,宁愿自己被重石拉下去溺死也不愿放开身上的累赘。
如果他不是生命垂危,谢怀瑾想现在的他可能会借此将辞盈绑在身边,一日既往地恶*劣。
但现在不行。
他真正决心回长安也是因为他看见了未来。
他活着,一切尚好。
可如果他死了呢?
他活着,辞盈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他继续留在辞盈身边,辞盈要如何面对他的死亡。
少女身上那根绷紧的弦,彼时才会真正地断开。
谢怀瑾不觉得自己对辞盈有多重要,但人命的重量太重了,他舍不得因为自己的私心让辞盈担上。
写这封信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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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二眸色复杂问谢怀瑾为何离开了还要写信。
嗯,因为他可能会死。
待他死了,无论是通过任何途径,他的死讯一定有一日会传到辞盈耳中,他不能让辞盈对他们最后的印象停留在争吵上,以辞盈的性格,嘴上不说,心里又会觉得是因为他们当初吵架他选择离开所以他才死了。
于是谢怀瑾写了第一封信。
第二封信。
第三封信。
......
很多封信。
但他一个月寄出去的只有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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