蝠一振一振地飞远了,才绕行过几条狭窄幽深的小巷,回到了红十字街。
此时夜幕深重,雨声淅淅,霍普斯镇上的人多在睡梦之中,路远寒悄然走在门前小路上,也就没有遇到让他倍感头痛的房东太太。
他照常看了一遍信箱,发现没有了放错的霍普斯日报,看来那位信差也知道搞错了订报人,临走之际,在这家信箱底部放了一瓶牛奶赔罪。
路远寒拧开瓶盖,将鲜牛奶倒进了小盆中。盆底的肉糜已经被舔舐干净,意味着他配猫粮的手艺得到了正主认可。
他回家整理好身上的物品,亲手揭下面具,打量着被全身镜照出的面容。
镜中的年轻人让他既熟悉,又有一分难以描述的陌生:路远寒身高没有什么变化,体型更健硕了,作为一名猎魔人,他肱臂和大腿上肌肉分明,指骨修长而突出,能够轻而易举地撕裂怪物。在地下城坠机而烧毁的面庞,伤口已经复原,新长出的肉呈现出淡淡的红色,覆盖在他两颊上。至于五官,虽然被他塑得略显深邃,但仍是薄唇长眼,千金一对的玻璃义眼在眼窝中缓慢转动。
而最重要、最颠覆人生的变化……
路远寒伸出双手,将指尖抵在冰冷的玻璃上,随着他有意识的呼唤,一根又一根黢黑淌水的触手盘旋在他的肩膀与胳膊上,顺着血管滑动而下,仿佛正从背后拥抱着自己的主人。
他略微皱眉,那些触手又缩回了体内。
到黑区以后,他还没有修剪过头发,有些长了的发尾柔顺地贴在颈上,路远寒望着黑发,心想这颜色实在是太显眼了,很容易被人辨认出来,他得找到一种掩饰的方法。
倏然,他就像被电流激过,产生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路远寒猛然回头,发现背后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缝隙,门开了,那只黑猫站在门口,目光幽幽,正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漆黑的尾巴倒竖,像是某种不言而喻的警告。
这是什么意思?
路远寒眉头紧皱,还没来得及深想,猫已经跑了。然而那种危险预感并没有消失,甚至越来越强烈,他顿时熄了灯,拿起武器去了秘语者,到了酒吧却发现:格林、威尔斯,甚至是伊凡……他熟悉的人都不在,今夜却座无虚席,那阵热闹的氛围将他裹挟着,提刀坐在了吧台前。
“给我推荐份酒单吧,今天都有什么特调?”
路远寒轻飘飘问了一句。
随着话音落下,酒保拿着单页凑到他面前,手指看似不经意地点了两下,圈起酒单上几个名字,那些首字母构成了一段充满警告性的单词——快跑!
快跑!往哪里跑?发生什么事了?
路远寒心中顿时闪过无数念头,他压下所有疑惑,自然而然地低下头,用余光打量着杯壁上照出的倒影——周围熙熙攘攘,那些人却一动不动,如同蛰伏在深海下的怪物,正等待着路远寒落入捕网之中。
他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拔枪上膛,开枪打碎了吊灯,秘语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隐藏的杀气也流露而出。显然,这是一场有针对性的围杀。
那一声枪响打破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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