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钝地眨了眨眼,这才低下头,望向腰侧血流如注的伤口。
紫罗兰站在那里,用一块玻璃碎片捅进了男人腹部,她白皙的手指被锋利的边角割得鲜红,却像毫无痛觉似地紧攥着利刃,一动不动,面上还带有诡异的微笑。
反抗的不只是她,还有幽梦会所的其他人。
一张又一张脸上容貌各不相同,此刻却神情相似,带着一种毫无悔意的果决,仿佛都成了剧幕中复仇的幽灵。
真正的表演,到这一刻才算正式开始。
在路远寒的操控之下,礼物们揭竿而起,天堂剧院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戏里戏外的界限模糊不清。台上已经谢幕,但那种渴求杀戮、让人喘不过气的恐怖仍在弥漫,阴恻恻地缠上了剧场里每一个自恃高贵的上城人。
燕尾服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些胆大包天的奴隶:“你…你们……”
他的遗言还没说完,紫罗兰就收紧手臂,拧动插在腹中的碎玻璃,让他彻底断了气。
以往百依百顺的下等人、上城能随意处置的货物,此刻却成了一个又一个冷血无情的恶魔,拿起路远寒为他们磨好的刀,机械化地执行着任务,手起刀落,将场下逃窜的工作人员屠戮殆尽。
——重头戏还在后面。
路远寒知道,大主管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就绝不会随便被一盏吊灯砸死。
他整个人压下去,将身体紧紧贴伏在狭窄的索道上,耐心等着猎物冒头。很快,大主管就从一地废墟中站了起来,他身上没有重伤,剪裁精美的衣服却被烧毁了大半,让那张脸上露出了阴鸷震怒的神情。
大主管手上的机械表掉到了不知何处,他拳头紧握,额上勃然跳起了一根又一根青筋,就连调整呼吸也压不下内心的怒火,发誓要让幕后那人付出血的代价。
他转头望去,发现大门已经被锁上了。
所有灯都熄灭了,只有一片燃烧的火光在剧场内扩散,照亮了路远寒为他围好的决斗台。
“哗啦——”
随着高处的爆裂声响,一条带着火花的缆绳猛然朝他打了过来。大主管向旁边闪去,却落进了路远寒准备好的陷阱,他刚踩在地面,沉重的机械装置就从上方坠落,这才是危险背后的又一重死亡威胁。
杀机接踵而至,环环相扣,大主管逐渐露出了疲于应对的颓势。
他胸膛前一片血肉模糊,原本梳得整齐的发丝也散乱地贴在额角,手上持着的枪管毫不犹豫对准了舞台高处,沉声吼道:
“滚出来,鼠辈!”
不等震怒的尾音落下,两把银制飞刀就速射而出,擦着大主管的脸掠过,差一点插入眼睛,在鬓角激起细密的血珠,让他浑身血液都因极端的危险而隐隐战栗着。
——疾驰而来的不只是飞刀。
路远寒从高处跃下,重靴落在大主管格挡的手上,硬生生踩断了一根又一根指骨。在那庞大的惯性作用下,就是未开刃的道具也能杀人,他手上那把长剑贯穿口腔,从大主管脑后刺出,将敌人钉在了尊贵的座位上,他的嘴唇无法闭合,也就不能说出祷言。
殷红的椅背成了墓碑,在鲜血沐浴之下金光灿灿。
当然,他没有死。
那双淡灰色眼睛还在阴毒地转动,费劲抬起的一只手紧攥着路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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