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实在是狼狈到了极点。
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幽灵沉默几秒,无声走了过去,将指节伸到大理石边缘处,从洗手池下摸出一把消防斧。
——而这就是2号送给他的礼物。
路远寒打量着消防斧,它的表面已经沾上了浓重的血迹,显然,在他拿出来之前,还有别人使用过这把工具。
他的指节缓慢向下滑动,将斧柄握在手中,调整到随时能击杀敌人的位置,虎口下那沉甸甸的重量感让他倏然松了一口气,路远寒不禁想道,这感觉好极了。
手下隐隐作痛,提醒着他刚受的伤不容小觑。
路远寒拧开水龙头,忽视从窟窿中流出的潺潺鲜血,伸出一只负伤的手,用水流冲走掌心残留的玻璃渣,用刚才割下来的袖子缠绕几圈,作为对伤口的简易处理。
窗外狂风大作,不断有血点飘飞,就像淅淅沥沥下起了一场猩红的雨,空气中弥漫着死尸的味道,扑到了路远寒面上。
想在这鬼地方求生,无异于通关一个噩梦难度的恐怖游戏。
路远寒看了下时间,才过去十几分钟,他却像是经历了生死的门槛。倏然间,从厕所内部幽幽传来一阵极为压抑的哭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并不像是活人发出的声音。
他循着哭声望去,视线很快就落在了最里面那个隔间的门上。
那道门后必然藏着什么东西。
路远寒并不想多管闲事,转身就走,但门开的速度比他动作更快,有“人”踩了冲水阀,霎时间,下水激荡的声音盖过了其它动静,从隔板的缝隙之后,浓黑的长发和几张试卷一起顺着污水流了出来。
地面上的发丝在一瞬间蜿蜒出十数米,就像他遇到过的那种植物根须,紧缠住路远寒的小腿,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行动。
“飕——”
路远寒当即挥起斧头,削断了不少钢丝一样坚韧的黑发,但就在他应对之际,头发的主人已经到了他面前。
“……为什么?”对方开口了。
比起他以前见过的畸变物,它还维持着人型,面色白皙,校服整齐,长发由红皮筋束着绑在脑后,看上去就像一个标准的好学生。只不过那对眼睛已经没有了空白,毫无生气地注视着这个快抵上鼻尖的人,仿佛在思考什么。
路远寒观察到,在那怪异的黑发之下,它的手上攥着张成绩单,只不过那张纸被一道道疯狂而错乱的痕迹涂满,怨气极重,已经无法看出原本的数字。
“我知道你……”
它的颈骨正不断发出声响,眼神越来越像一潭黝黑的死水,似乎辨认出了路远寒的身份:“每次放榜都有你的名字,哪怕发挥失常,也会有无数人跑到一班门口去看你。”
说到这里,那个声音顿了顿。
怪物惨白阴冷的面上既有愤怒,也有无法理解的错愕,它压根想不通,为什么在失去价值的情况下,这个人还能毫不费力地得到他人的关心,就仿佛这一切无足轻重。
为了在这场兵不血刃的厮杀中胜出,她已经拼了十多年的命,精神濒临崩溃,每天晚上都会头晕眼花、鼻血直流,用台灯下仿佛要活吃人的白纸黑字麻痹自己。
尽管如此,它眼前还是一片漆黑,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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