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腻油光的指节,路远寒顿时明白了那些用于招待的食物是由什么做的。
想起那时惨死在众人面前的孩子,他的眉头骤然拧起, 对这座避难所的看法恶劣到了一定程度,甚至懒得跟对方争辩。见路远寒和少爷无动于衷,首领缓慢转动着眼睛, 视线落在了他们随身携带的枪上, 开口问道:
“长官大人, 你们是来解救这里的吧?”
“不, 我的任务只是找到灾难源头,剩下的事与你们无关。”路远寒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觊觎,斩钉截铁地打破了首领的幻想。
“话是这么说,但你们难道要一直不吃不喝不休息地找下去吗?外面只有荒凉的废墟,没人能逃过被转化成恶魔的命运,而避难所里有干净的食物、水源,还能为长官们一个毫无后顾之忧的落脚地……我们为什么不合作呢?”
首领那张年迈的脸上逐渐浮起了笑意:“我要的东西很简单,一把武器就好。为了抵抗那些恐怖的存在,我们有无数同胞都牺牲在了外面,那真是血淋淋的教训。”
不得不承认,首领的说法确实有着一定的煽动性,就像送到面前的枕头,让两名缉察队成员下意识考虑着他的提议。
然而路远寒本就是一个比其他人更阴毒谨慎、对所有事充满怀疑的疯子,当然不打算与对方合作,给首领趁虚而入的机会。
他接下来的所有动作被压缩在了一瞬间。
事情快得少爷的眉峰没有舒展开,首领的笑意还僵在面上,那个极具压迫感的黑影就出现在了警卫的包围圈中,扼着目标的脖颈,仅用一只手就将这具腹中填满人肉的躯壳提了起来,像是提着即将摔死在案板上的鱼,黑色皮革下流露出肃然的杀气。
“放…”
首领呼吸困难,他根本没意识到那人什么时候动了,只知道覆在颈上的手正越绞越紧,就像恶鬼索命,他毫不怀疑,自己的脑袋很快就会被对方拧下来:“开……”
在这种刺激下,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着,从打颤的两腿间流下一股腥热的液体,充血涨起的嘴唇中也溢出了白沫。
事实证明,在碾压性的绝对武力面前,一切垂死挣扎都只是徒劳。
那些警卫形同虚设,他们此刻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想冲上前将首领救下来,却又害怕对方直接把人质掐死,而少爷手下的枪口稳稳对准了首领的额头中央——作为一个合格的执行部成员,只要开枪,必然正中靶心。
事情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下被推向了高潮,眼见首领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即将停止呼吸,路远寒善解人意地松开了手,让他重新跌坐在了遍是灰尘的地板上。
到了这种地步,首领内心再也没有了那种能用筹码跟对方谈判的错觉,他知道,对方跟自己此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能带来真正意义上的毁灭。
路远寒扫视了一眼不知所措的警卫,靴尖踢了踢首领的后腰,吩咐道:“让你的人撤了吧。”
“不要想着搞什么小动作,我只征用这里一天,酬金该怎么付就怎么付,等到事情结束以后,怎么重建萨格里尔斯随你们喜欢。”
随着话音落下,首领还没从刚才的威胁中完全缓过神来,甚至不敢直视那双摄人的眼睛,转身让警卫下去为外来者一行腾出房间,连半句“恶魔”“肉人”之类的废话都没有说。
——人性正是如此。
任何合作关系都建立在多方面衡量的基础之上,在敌人面前表现得越软弱善良、便于拿捏,就越容易被当作一把充满利用价值的刀,沾上漉漉鲜血,反倒是不顾一切的疯子才能以恶制恶,攻其七寸。
管理着避难所的首领深谙此道,而路远寒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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