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孩子不见了。”
贺临开始还有些听不习惯这种当地的口音,在心里反复地琢磨了一下女人的话,这才开口问:“在之前,你们和连轩之间是因为什么争吵的?”
女人嘟囔着,脸上满是无奈:“他和他爹的关系不好。他爹本来让他高中毕业就出来帮忙,他非要上大学,还说自己赚学费。后来大学好不容易快毕业,他又说什么想要考研究生。他爹就生气了,用笤帚打他,把孩子赶走了,逢年过节他也没回来。”
贺临对这种观念并不是很认同:“孩子愿意读书,学习好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他爸爸会那么生气?”
女人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这是什么年代了,还以为是老年里呢?在过去,家里出个大学生就当做宝贝疙瘩。可现在,大学生有什么好稀罕的,还不是遍地都是。”
女人继续倒着苦水,眉头紧皱:“时代不一样了,书读够用了就行。我们村子里的人就是村子里的人,还不如早早回家老老实实种地卖卖菜。他难道还指望一路学上去打工挣钱混成城里人啊?是伺候城里人吧?那房子的价格哪里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有钱了还不如回来把家里再盖一下。”
说到这里,她手指着隔壁不远的一栋二层小楼,一脸羡慕道:“你看我们家的亲戚,去年刚盖的新房子,老三家的儿子学的厨师,这都工作好几年了,小孩子都会跑了。老五家的孩子学的电焊,今年回来开着新车。我家老二听话,高中就不读了,跟着他爹在外面搞钱,今年谈了个女朋友。他呢,学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到现在还没毕业,没的女人喜欢他那样的穷光蛋,婚就更别提了,孩子都不生一个,老了可怎么办?”
女人的一番言论听起来自私又短视,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完全不考虑孩子自己的想法,仿佛连轩只是他们生来传宗接代的工具。
黎尚抿唇不语。
贺临却没有反驳她,为了获取更多的线索继续顺着往下问:“那你们最后见到连轩是在什么时候?”
女人想了想,带着口音噼里啪啦地说着:“前年的春节,他回来以后,和我们说想要考研,他爹骂他自私,只考虑自己,不想着家里,说我们养这么多年,家里出了个白眼狼。他当时同意了我们,说是先找工作看看的。后来他又回来了一次,大概是毕业那年的夏天吧。那孩子鬼迷了心窍了,说自己一定要考研究生。他爹又打了他,然后他们就断绝了父子关系。”
黎尚在一旁认真计算着时间,连轩和家人断绝关系已经有一年多,矛盾爆发最激烈的时间点应该是他大学毕业从学校搬出去的时候。
贺临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继续问:“连轩离开之后还有没有跟谁保持联系?他在村子里有没有什么好朋友?或者是关系近到可以投靠的亲戚?”
女人连忙摇头,语气肯定地说:“没有,他啊,从小就看不起那些亲戚朋友,更别提村里的其他人了。”
听见女人这么说,贺临又问:“那你呢?他断绝了关系以后,你有没有尝试和他联系过?”
“我……我没。”女人说着用毛巾擦了擦黑黄的手,眼神有些怯生生地说,“这孩子凉薄,让我觉得陌生……他住校读了三年高中,然后又读了四年大学,他……变得让我不认识了,我说的话他不听,他说的话我也听不懂。”
女人说到这里,开始掰着自己的指甲,脸上满是懊悔:“早知道我们就不该听当时老师的话,让他去读那个高中。老师说有奖学金还管吃住,我们才让他去念书的,结果三年以后又四年,四年以后又要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贺临不再问问题了,那女人反而反过来问他:“那我家连轩,还能找到吗?”
询问完这些问题,贺临已经对连轩的失踪有了一定的判断,此时他却无法直截了当地跟女人说出自己的结论。
贺临斟酌再三才说道:“之前是分局在查找,最近这案子转到了市局里,我们刚开始调查。只是失踪时间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我们只能尽力。”
一般这种案件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凶多吉少。
也不知她有没有听懂贺临的暗示,女人愣了片刻道:“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管和不和家里联系,我都希望他好好的……”
聊了这么久,也就这句话还让人觉得她像是个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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