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麻药劲儿还未完全消散,将醒未醒之际,病床上的男人似乎陷入了梦魇,冰凉的手指一直紧紧抓着她,嘴里不住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许归忆用拇指轻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虽然不知道这些道歉是对谁说的,她仍是出言安抚道:“没关系,没有关系。”
手术全麻,好像真的只是睡了长长的一觉,江望缓缓睁开眼睛。
病房昏暗,只留了一盏灯,许归忆一手托着他打针的掌心搁在自己手里暖着,担心药水凉,另一只手帮他捂着打吊瓶的输液管。
她没睡,眼睛一直盯着他挂点滴的左手,灯光下她的眉眼柔和得要命。
江望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转开脸擦了下眼睛。
他这么一动,许归忆立即扭头看过来:“三哥你醒啦?”
他用鼻腔轻轻“嗯”了一声。
“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望深深看她一眼,没否认:“十一我疼。”
“哪里疼?”许归忆立即问。
两人此时双手相贴,面对面挨得极近,彼此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江望食指挠挠许归忆掌心,说:“我手疼,十一帮我吹一吹,就不疼了。”
他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许归忆真的低头轻轻吹了口气,温暖气息拂过手背的一瞬,江望很明显地哽咽了一下。
许归忆没发觉,自言自语般地小声嘟囔:“三哥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是心情不好吗?”
江望没有吭声。
许归忆说:“都怪你,我一宿没睡。”
“对不起。”
许归忆坐江望床边撑着下巴歪了歪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没关系,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十一,对不起。”江望认真重复一遍。
她看他,愣住。
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们很默契,默契到许归忆几乎顷刻间明白过来他在为哪件事道歉。
过去这么多年,许归忆记不太清他当年的模样了,却清清楚楚记得两人争吵的字字句句。
——她跟你什么关系啊你这么护着她!
——你莫名其妙作什么?
——江望,你想好了,今天你要是敢送她去卫生所,就永远别来找我!我再也不跟你好了!
——我们俩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我们十一,受委屈了。”
男人沙哑哽咽的声音隔了一会儿传过来,许归忆的眼泪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砸下来。
江望最怕她哭了,眼下看她这般无声落泪心都碎成一瓣一瓣了。
他抬手拭去女孩脸上滚落的泪水,一遍一遍给她道歉:“对不起,三哥不知道,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
对不起,时隔十二年,我才读懂你那天的委屈。
许归忆咬着嘴唇不说话,手指掐着被子一个劲儿地掉金豆豆。
江望一下接一下替她捧住眼泪,动作温柔,嗓音却颤止不住的颤抖:“是我做错了。”
江望试图平稳呼吸却怎么也做不到,他说:“那天我离开后,半路碰到你们家警卫员我就把那姑娘交给他了,但我回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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