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人证?小孩子的话怎么能信?他,他那时候才多大?记忆都是混乱的!”
姜凌将秦凝云医生的咨询报告摊开来,放在张明辉面前:“看清楚了吗?这是省内知名儿童心理学专家秦凝云博士写的心理咨询报告,她可以证明小宇当时思维正常清晰、记忆准确,不是谎言,更不是臆想。”
姜凌又将小宇那张充满孩子稚气却又充满惊悚感的蜡笔画摆在桌面。
“这是小宇画的画。那片蓝色,代表两年前你红星毛巾厂家属楼楼顶的天空,你们一家三口当时就住在那里。”
“这团灰白色的云朵,其实里面藏了个火柴人,那个火柴人穿着深灰色衣服,被小宇涂掉了。”
“至于这一大片黑色……”
姜凌的眼中闪着愤怒的火焰:“那是天台,那是孩子心中的恐惧。他什么都看到了!虽然当时小宇只有五岁,但他什么都知道。他看到妈妈与你因为专利问题发生争执,他看到你大力推搡妈妈,把她推下楼去,他还清晰地记得,你事后威胁他,说妈妈是自己跳下去的!”
郑瑜再次逼近张明辉:“孩子不会说谎!你还有什么话说?!”
“没有,没有,我没有!”张明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戳穿后色厉内荏的尖利,眼神慌乱地扫过姜凌和郑瑜,试图从她们的表情中寻找出一丝生机。
郑瑜不容张明辉再有喘息之机,将那张小宇的图举到他面前:“张明辉,看清楚了!这是你亲生儿子,在心理专家的帮助下,画出来的。他说:爸爸用手使劲推妈妈,这就是你口中的争执,这就是你所谓的跳楼自杀?”
郑瑜将蜡笔图画放下,拿起先前摆出来的、重新完成的现场勘查、法医检测报告:“人证有了,这是物证!不正常的坠落姿势、不合常理的坠落距离、死者指甲中的衣服纤维……”
郑瑜说一样,张明辉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他没有想到,明明江城警方都已经给出“自杀”结论了,怎么到了郑瑜和姜凌手里,就能揪出这么多故意杀人证据?
晏市这个城市真的和他相克。
先是遇到闻秀芬那个爱管闲事的女工,现在又遇到姜凌、郑瑜这两个多管闲事的女警!
安小慧的死和她们这些女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这么较真!
郑瑜再一次拿起安小慧坠楼遗照放在张明辉眼前:“1992年4月5号下午5点57分,红毛巾厂家属楼四栋楼顶天台上,你因为妻子安小慧步步紧逼,戳穿了你剽窃技术成果的肮脏秘密,在极度恐慌之中,亲手将她推下楼。你为掩盖盗窃,实施了故意杀人,事后还用死亡威胁控制你儿子。这就是事实的全部,铁证如山!”
“啊——”
安小妻那张“死不瞑目”的照片引发了张明辉的恐惧,他惨叫一声,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又重重跌回去。
“拿走,拿走!我不要看这个,不要看这个!”
张明辉涕泪横流,身体拼命回缩,脑袋乱转,努力躲闪着那张照片。
郑瑜将目光投向姜凌。
姜凌静静地看着这个处于心理崩溃边缘的男人,如同看着一个即将溺毙于自身罪恶深渊的灵魂。
“张明辉,你原本有机会,过完全不同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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