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断绝联系的短信,像一根冰冷的刺,深深扎在他心上。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赴刑场般的心情,踏入了陆氏集团总部顶楼那间象征着权力巅峰的办公室。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没有降临。
落地窗前,陆政国背身而站,身影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出乎陆邢周的意料,陆政国脸上并无怒意,反而有一种温和的平静。
他抬手示意陆邢周坐下。
“米兰那边的事,处理得怎么样?”
陆邢周心中警铃微作,但面上不动声色:“已经安排妥当。她已经脱离了危险期,正在康复。”
“嗯。”陆政国点了点头,走到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坐下,目光落在陆邢周脸上,带着一丝审视,但语气依然缓和,“身体恢复就好。那孩子,也不容易。”
陆邢周绷紧的神经有了一丝松动。
父亲…这是…默许了?
或者至少…不再反对或干涉?
不对!
这个念头几乎在下一秒就被他本能地否决!
五年前,父亲对虞笙的排斥就从未掩饰过。那双看向虞笙的眼睛,总带着冰冷的审视,言语间也多次流露出对他陷入“儿女情长”的不赞同。
陆邢周抬眼望向父亲。
陆政国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语气里带着推心置腹的意味“这次的事,是我过于急躁了。气急之下,才拿她母亲的事向你施压。”
他叹了口气,仿佛一个为儿子忧心的寻常父亲:“我也是担心你被过去蒙蔽,一时情急,说了重话,做了些……过激的事。爸爸向你道歉。”
道歉?
陆邢周只觉得一股寒意沿着脊椎悄然攀升,瞬间覆盖了最初那一闪而过的、微弱的松懈感。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
父亲一生强势,掌控欲深入骨髓,字典里几乎没有“道歉”二字,他信奉的是铁腕与结果。
此刻这突如其来的温和与歉意,非但没有让陆邢周感到安心,反而像一层精心涂抹的糖衣,包裹着某种未知的、令人不安的内核。
这完全悖离了父亲对他一贯近乎苛刻的要求。
他预想的是暴风骤雨般的惩罚,是更严厉的压制,而不是这样轻描淡写的“道歉”和“关心”。
陆邢周压下心头的重重疑惑,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微微垂下眼帘:“父亲言重了。是我行事冲动,考虑不周。”他谨慎地回应,没有流露出半分真实的情绪。
“都过去了。”陆政国摆摆手,仿佛真要将那一页揭过,“人没事就好。你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公司的事,稍后再谈。”
这轻描淡写的“稍后再谈”,更让陆邢周心头疑云密布。父亲如此轻易地放过此事,反而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更为沉重的压力正悄然累积。
*
黑色轿车早已在专属通道等候。
陈默拉开车门,陆邢周沉默地坐进去,车门关闭的轻响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放大了他内心的空洞。
口袋里的手机沉重如石,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那条来自米兰的信息,字字清晰,如同烙印刻在脑中:「这次真的谢谢你。但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谢谢?
不要再联系?
巨大的讽刺感几乎要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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