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毓旋即从腰间抽出一柄当年李蔺昭赠他的软剑,手腕一振,软剑吐芒出鞘,朝夜空斩去,剑光随之而起,连带内室透出来的灯芒也好似被他劈开搅乱,绽出一片耀眼明光。
明怡神情专注,目光紧随他而动,将他一招一式尽收眼底,看得极为细致,以窥出其中破绽与不足来。少年带着一如既往的锐气,出剑迅疾凌厉,身形时进时退,剑刃震出锐响,裹挟着剑光在他周身流转,惊得几只循光而来的流萤慌忙散开。
少顷一道招式练完,他收剑,背对着她的方向喘气,额前几缕发丝被汗液浸湿,贴在英挺的侧颊,问道,“我长进如何?”
明怡看得入神,一时不察他言语里的陷阱,矢口而出,“是长进不少…
话一出口,她整个人蓦地怔住,旋即收声,默然不语。
而庭中的朱成毓却如遭雷击,狠狠一僵,他原只是试探一句,并未抱有指望,可一直期盼的答案就这么猝不及防抖落眼前,他忽然不敢置信,心口怦怦直跳,那一丝侥幸与庆幸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心疼一道充塞心间,逼得他双目通红,剧烈喘息,汗一层接一层往外冒,不多时便浸透衣衫。
怕她尴尬,怕她无措,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只能佯装不曾意会,迟疑地“诶”了一声,“真的吗?可见我这些年的功夫没有白……每一个字自唇齿间挤出,艰难地克制所有情绪,想到身后那人淌过尸山血海归来,不知吃过多少苦、挨过多少罪,朱成毓心痛如绞,泪水汹涌而出,甚至无法再停留,头也不回向外走去,“时辰不早,我得回宫了,改日再来探望……
他一口气冲出院门,登上宫车,坐在软榻上掩面大哭。
没多久七公主服侍完老太太出来,甫一瞧见他埋头在掌心,双臂剧烈地颤抖,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
朱成毓拂去泪痕,未曾抬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不过是功夫不佳,被表姐训斥,心里有些难过。”
七公主信步上车,坐于他身侧,睨着他,“还这般孩子气。”
“孩子”二字刺痛了朱成毓的心,他再度捂住脸,任泪水横陈。
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让他对权力产生如此汹涌的渴望,他一定要强大,再强大一些,方能护住至亲。
朱成毓深吸一口气,朝外吩咐:“回宫。”
七公主看出他明显哭过,不仅不心疼,反而觉得有趣,“你为什么哭?”
朱成毓没理会她,兀自盘算着如何夺权。
什么心如止水,什么刚正不阿,什么毫无城府,都是假的,全都是伪装。
他要权势。
兵权,锦衣卫,东厂,六部,他都要握在手心,他要除去奸佞,他要廓清环宇,他要让天下再无战乱,他要让她有家可归。
泪水一簇簇自眼眶滑落,一股股雄心壮志往胸间注满,心变得越来越硬。
自比李世民?
他忽然觉得可悲可笑,他这会儿真有些想做李世民了。
七公主见弟弟眼眶泪水越蓄越多,眼神却越来越锋利,更觉有趣,“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朱成毓看着她不说话。
七公主捏了捏弟弟的耳廓,笑吟吟道,“像一只被夺了心爱之物的小狼狗,又凶狠又惹怜。”
朱成毓被她气笑了,心里头再不满,对着姐姐他从来是不敢忤逆的,“松手!”
“我不松手,老老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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