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裴承玄拜师学艺的第六十日,习练一个时辰还多,至最后交手之际,少年只觉面前的青禾如一堵墙,无论如何均击不穿,心中发急,提刀毫无章法地朝青禾刺来,青禾却如逗弄猫犬一般,将他耍得团团转,明怡看不下去,扬声唤道,
“十三弟,你歇一会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裴承玄这才收剑,气喘吁吁来到廊庑下歇晌,明怡递给他一杯温茶,他一口饮尽,忙问道,“几时了?”
明怡回道,“快酉时了,你已习练一个时辰还多,今日就到此为止,待会儿用了晚膳再走。”
“不用晚膳了,夜里兄长回府还要考教我功课,我得赶紧回去温习。”
明怡讶异,“你近日是怎么了?如此奋发上进,简直让我不敢相认。”见他满脑门汗,又递过去一块帕子。
裴承玄接过帕子拭去汗,望了她一眼,苦笑道,“兄长说了,我再不长进,就没嫂子了,我就算为了嫂子,也得刻苦进取。”
明怡微微张口,指着自己,“与我有关?”
“嫂嫂有所不知,四月十八那日,你当众与兄长决裂,此事传回裴府,上至我母亲,下至仆婢嬷嬷,皆哭成一片,都舍不得你呀,等了好几日,终于盼到兄长回府,我眼巴巴问他,何时能将嫂子接回,兄长回我,待我有出息了,考中进士、学成本事,他便答应我将嫂嫂迎过门。”
明怡哭笑不得,“你兄长催人上进的本事,果真不俗。”
裴承玄拍拍胸脯,骄傲道:“那是自然,若为别的,我何必吃这等苦?可为了兄长与嫂嫂,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明怡哑然失笑,揉了揉他脑袋瓜子,大抵已猜到裴越用意,温声道,“加把劲呀,承玄。”
“放心,包在我身上。”
歇息片刻,裴承玄便打道回府,明怡亲自送他至侧门,北定侯府坐落于仁寿坊,位于裴园西北方向,自侧门沿巷往东南驰行几个路口便至裴园,骑马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往来十分便捷。
明怡看着他上马,吩咐道,“明日大宴,你早些来,我偷偷允你喝几盏酒。”
那少年闻言立即勒马回身,阳光恰好漫过他肩头,映得他眉目生辉,“你果然是我的亲嫂嫂,不枉我吃这两月的苦。”
翌日,晨阳铺地,裴承玄一早便拾掇得体体面面而来,只见他身着天青色的织锦圆领宽袖长袍,眉梢间驻着一抹未经世事的少年意气,眉目清澈而明亮,即便不笑,眼底亦有三分笑意,郎朗立于庭院中,乍眼望去,五官模样竟与裴越像了四五成,假以时日上京城又多了一位春闺梦里人。
青禾招手将他唤进花厅,才踏入厅内,便见老太太歪在罗汉床上,正与明怡掷骰子玩博戏,裴承玄立即加入其中。
老太太一边玩,一边与明怡说家常,“陇西地远颠簸,这回做寿我就没让你叔伯他们来,到年底,你随我回陇西过年,来年开春,再将你二伯三叔他们一道捎进京城来。”
“好嘞。”
裴承玄一听说明怡要回陇西过年,眼巴巴凑过来,牵一牵她的衣角,“嫂嫂,你不在京城过年吗?你若回陇西,我们裴家这年可就过不好了。”
老太太笑道,“我看哪,今年家宴就由你这做弟弟的主持,你家兄长随我们回陇西去得了。”
“这岂不是上门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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