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湄艰涩地开口,心脏快要跳出来,她从没有这么紧张过。这种程度的紧张,无异于向一个古代人坦白她来自二十一世纪。
她试了几次,才发出声音:“其实,我说的不是妃子,是……是你。”
萧观的神情看起来很费解:“什么意思?”
他果然不能理解。
话已开头,往下说就顺畅了许多,宋湄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我忌惮的是你。”
宋湄说:“从前你是一人之下的太子,如今又成了万万人之上的皇帝。你一个眼色,就让无数宫人揣测。一个命令,就让无数官员趋之若鹜。你对谁好,这人便受到无数人的好。哪天你翻脸,这人便死亡葬身之地。”
在这样的时代,他这样的身份,碾死人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而她一直是那只蚂蚁。
宋湄想起不堪的往事。
阿绿上蹿下跳,四处揪她的把柄。冯母担惊受怕,把她送去道观避祸。阿稚装模作样,实则在背地里促成好事。
谁也不敢保证,未来不会发生类似的事。
宋湄不想再做那只,随时都有可能被碾死的蚂蚁。
萧观蹙眉:“说来说去,你还是不信我。”
宋湄还是六年前那句话:“我只信我自己。”
宋湄深长地叹了口气:“你继续当你的皇帝,我做我的寨主。我们分开,对两个人都好。”
这六年来她过的很好,做寨主,开商铺。
想赚钱就赚钱,想休息就休息。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五湖四海都可以走一走。
萧观沉默许久:“若我说,我不好呢?”
宋湄看着地上的月光:“先前我就觉得奇怪,你带军队围山未免有些急迫和小题大做。后来我推测,你此次出行,恐怕不止为了阿荷。傍晚我收到消息,北漠蠢蠢欲动,边陲战事一触即发。所以,我猜你耗不起。你的时间,最多到明天傍晚。”
“你怎么知道的?”
“金山寨是做生意的,哪个地方有什么风吹草动,影响进账,当然能第一时间知道。”
萧观低笑出声,越笑越畅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寨主真是神机妙算,朕佩服得五体投地。”
宋湄沉默。
笑声渐止,萧观也沉默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候,墙外忽然传来规律的敲打声,随后沉声的提醒从外传进牢房:“陛下,北漠傅兆英被须弥王斩杀。”
与此同时,牢房外也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没有宋湄的命令,寨中传信的人就站在外面,说的是和刚才那人差不多的消息。
傅兆英不如傅兆兴,谋逆失败。小皇帝病重,摄政王野心勃勃。这六年来,北漠朝堂如一滩浑水,没有比这更混乱的时候了。
萧观选择这个时候出手,也是打着浑水摸鱼的念头。
宋湄心想,她猜的时间还是太宽宥了。按照现在的形势,萧观待不到天亮。
山下赵淮的军队应该已经整装待发了。
正这么想着,萧观朝她伸出手:“解药拿来。”
这应该就是答应了的意思。
这一次,宋湄取出了真正的解药。
萧观看也不看,倾倒入口中。
服下药后,他坐在床榻上,静等恢复力气,边道:“我会派人送阿荷回晏京,国务由几位心腹大臣联同照看,朝中不会有事。你手下那几名山匪,一人是北漠奸细,于我有用,我会带走。另一人意图刺杀太子,我要带走处置。”
萧观说的处置,一般都是千刀万剐起步。
宋湄及时叫停:“等等。我已经问过昔年和李山交好的老人,他的过往并没有问题。他虽生了恶念,但到底悬崖勒马,没有伤害无辜!所以,我不同意你把他带走。他是我的人,应该按照寨规和律法处置。”
萧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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