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婆母后脚便对章盈发了难。
翌日请安时,李氏冷了脸,喝了她奉的茶,没再像往日那样让她坐下说几句闲话,而是自顾自地同大儿媳庞氏言语:“这龙井不新鲜了。茶商是个不长心的,好的茶叶净送去了别家,枉费我在那儿花了那么多钱。”
庞氏劝道:“母亲别气,兴许是他们一时送错了。”
李氏冷哼一声,“东西都送进了门,怎还会有送错的道理。”
庞氏便不再言语,乖顺地给她揉肩。
两人话里有话,章盈自然听得出来,李氏是在不满她对宋长晏好。
可昨夜她交代过送东西的小厮,不可张扬,送到了便回来。如此避人耳目,婆母竟还是这么快就知晓了。
她顿时又生出些许委屈。公爹私下曾嘱咐过她,说五弟尚未成家,要她多照看些。可婆母这头却容不下,她夹在其中,左右为难。
宋府中的每一日都是这般,她既要顾全大体,又要兼顾人心。少奶奶的身份看似体面,实则如履薄冰。
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李氏才注意到她似的,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行了,瞧你也累了,回去吧。”
章盈福了福身,强颜道:“那我先回院了,母亲保重身子。”
出了主院,她神情便落寞下来,一言不发地往回走。
郑嬷嬷心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孝道礼仪是世家最为看重的,身为儿媳,自然不可出言顶撞长辈,否则便是无矩。
她唯有柔声宽慰道:“夫人的话娘子别放在心上,姑爷的死还未查明,她对五爷定然心怀芥蒂,难免会迁怒到娘子。”
章盈低头看着脚下的路,轻声回道:“我知道。”
郑嬷嬷又道:“世子之位恐怕不日便会定下,十有八九都是三爷,可如今五爷如此出色,夫人对他便更为不满了。娘子不如先少与五爷来往,等过了这阵再说。”
那晚过后,章盈面对他便觉得不自在,少见也好。
“不过,”郑嬷嬷话音一转,“此事娘子可要多长一个心眼,您昨夜才将东西送去,夫人今早便知道了,只怕暗地里有人随时关注着咱。”
这才是最让章盈所不安的,偌大的国公府中,或许随时都有人留意你的一举一动。你一日找不出他是谁,便会一日警惕着。
可就算找出了又如何,难道就不会有新的藏在暗处么?
她觉得压抑,甚至荒唐地想,若自己不是这国公府中的少奶奶就好了,留在家里当老姑娘,也总比成日勾心斗角强。
心里装着事,她便没在意四周,直到郑嬷嬷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怔愣地看着伫立在清安院外的人。
宋长晏身上系着件大氅,正是她昨夜让人送去的。白底银线,与他的气质极为相符,俨然一位翩翩君子。
他唇边扬起浅笑,出声道:“二嫂。”
章盈回了一礼,道:“五弟前来所为何事?”
宋长晏指了指身上的披风,“二嫂挂心,我特意来道谢。”
章盈道:“狐皮原本就是你的,我不过是命人裁了几块料子,哪里谈得上谢。”
宋长晏不再接话,端视她的片刻后,语气黯然问道:“可是母亲因这几件披风责怪二嫂了?”
心思被他戳破,章盈旋即收敛神情,矢口否认:“没有,母亲怎会责怪我。”
被嫡母不喜已经够可怜了,她不愿再让他知晓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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