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前杰将他们叫了回来,双手搭在栏杆上,任怎么看, 也看不出这海底下像是藏着东西的样子。
莫不是临时政府不想避难所被人发现,将它修建在了海底?
疑问在心里埋了芽, 如涟漪般一点点扩大。
李前杰在湿漉漉的甲板之上来回踱步, 心里不断盘算着风险与收益, 可无论他理智怎样说服自己这根本不可能, 但那深不见底的海水却似漩涡般一步步吸引着人向下窥探。
他叫来大副嘱咐几句, 不多时, 五六副潜水服和几支专业的下潜杆被放到了甲板之上。
天是阴的, 开始雾蒙蒙飘起小雨。
船员们重新开始忙碌了起来, 动作麻利地将下潜杆探入水中, 杆上的刻度显示现在水位是四十八米。
对于专业潜水来说,这并不是个太难的深度,但看到身边人都开始开始默默地换上潜水服,肖宇良还是禁不住惊慌起来,他一把抓住陆桁的胳膊。这男人早换好了衣服,服帖的面料紧贴在皮肤上,更显得他身材优越,每一寸薄薄的肌肉都长得恰到好处,俊美得不似真人。
肖宇良却彻底慌了,无措道:“疯了,你们真是疯了,该不会你们要下去吧。”那下面有无尽的危险生物,更别说眼前未知的电台信号就像无形的炸弹预警。
他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虽说做人做事都是学生群体中的佼佼者,但到底在象牙塔中没见过多少风浪。这短短二十四小时内发生的所有事都突破了肖宇良原先的想象,他见到了巨啸之下原住民的冷漠、被困者的无助,见识了老船长一路追寻电台位置而来的探险、船员们的无奈与失望,收音机里的舒缓音乐似催命符一般播放着,他脆弱的精神已在钢丝线上跳舞,实在再经不得半点刺激。
肖宇良看着陆桁,企图从对方脸上读出一丝否认的回答。
然而陆桁只是将潜水服递到他手里,冷淡道:“让机轮长教你换好,我们时间不多了。”
“什么?”肖宇良表情瞬间变了,向后猛地退了一大步。他眼镜上早蒙了一层雨丝,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这帮人不止要下去,还要拖他下水。
认清了这一点后,肖宇良心里甚至涌不起一丝愤慨的情绪,只浮上淡淡的苍凉,也许是他面上的表情太悲伤,陆桁难得说了一长段话对他耐心解释:“交易已经达成,我给你的同伴提供足以防御的武器,你陪我们确认收音机电台信号的位置。而且船老大也随我们一同下潜,船上的人会有对付水下生物的办法。”
“那你们去就好了,为什么我也……”
肖宇良的话没说完,已从陆桁的眼神中读出了威胁的警告意味。他意识到自己的作用并不是所谓的帮手,而是人质。这场冒险从来就不是自愿,如果对方想,随时可以像枪-杀那群海盗一般要了他的命。
小雨依旧淅沥沥滴落,对面高大男人的发丝被雨打湿,雨滴从脸颊滚落,无情又冷漠,仿佛不会产生属于人类的情感,像西方神话中某个强大神秘的神祇化成的雕塑。
肖宇良默默闭上了嘴。
时间一分一秒地推进,经验丰富的机轮长给他戴好脚蹼和氧气瓶,教他如何在水中保持基本平衡,告诉他下水不要紧张,会有人带着他一点点向下游,只要别自己乱了阵脚就不会有危险。
首次下潜仅有六人,船员们不知从何处拖来两大盆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粘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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