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绝呢?】
机房的大喇叭内传来梵天的谆谆诱导,像是在印证它的话似的,外面的铁骑卫兵似乎来得更早,连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然而三分钟已经足够,陆桁不仅在意识中对梵天彻底展开了反击,还动作缓慢而艰难地从保险箱中掏出一把火炮,炮口喷出的巨焰顺着地板弥漫开来,在充斥着可燃物的机房中燃起一把滔天大火。
高精尖的芯片在火焰之中融化,连喇叭中梵天的声音都逐渐微弱起来,它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何地得罪过这年轻人,只能作困兽之斗,尝试从各个角度不断游说劝解:
【我帮你化解了现有的困境,年轻人,你现在却又为何不肯放过我,难道你也认为我有罪?!】
【或许你也同贱民窟那些帝国负价值资产一般,宁愿自我牺牲自行了结,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我吗?你也被那些不配为人的东西洗|脑,相信只要肃清帝国所有的财阀富商、消弭现存的社会准则,便能解决一切问题吗?】
【天啊,我的孩子,这真是个再愚蠢不过的想法】
【就算所有寡头大厦倾塌,帝国有限的资源也不足以让整整五亿人平均分配,有富裕就有贫穷,有高贵就有卑贱,整个世界是相依相生的正反两面。与其让底层人心怀怨怼滋生罪恶,那么干脆断了这条阶级跃升的道路。人们生而尊贵,生而下贱,只不过是命运的捉弄,我又何错之有】
【我确实基于顶层人的利益而诞生,但也是为了整个灰塔帝国的未来发展考虑。只有世世代代将人固化分级、压榨底层贱民们的价值,才能让多余的人口由负面累赘变为正面红利,让他们祖祖辈辈反哺着帝国,这就是贱民们存在的真正意义】
【生于枯井的虫豸注定不会看到莺啼燕语的美妙世界,他们的命本就该如此,又与我何干!】
随着话音刚落,火焰终于舔舐到了机房的芯片主板,一阵浓烈的灰烟过后,语气逐渐高昂的机械音戛然而止,脑海中梵天挣扎着反抗的意识终于完全消失。
它“死”了。
在梵天陨落的那一刹那,整个灰塔的灯光明晦交织,似是在为这维持了帝国三个世纪社会运转的人工智能的死亡而演奏一首悠扬的默哀曲。
它是这帝国最璀璨的智慧结晶,是奇迹般的瑰宝,也是将这片土地上大多数人民推向无尽深渊的黑手。梵天网络狂妄而不可一世,但最终葬送它的不是在这体制下受压迫的贱民,而是它自以为征服了的异乡人。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焦糊味,厚重的烟雾之中,陆桁看到机房的大门被再次推开。
他依旧倒在桌边,胸口的衬衫沾着鲜血,衣服也因先前与铁骑卫兵的战斗而破烂不堪。手指紧紧握着火炮发射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
然而推门而入的并不是装备万全的另一队铁骑卫兵,而是面孔各异、穿着打扮各不相同的寻常公民。
而为首的那人陆桁恰好认识——穿着帝国卫队的特训衣,气质安静,身量单薄,一如初见时就着房间内昏暗灯光翻阅古董书时那般清秀内敛,一副标准的弱不禁风书呆子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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