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话却像锐利的利剑,一根根深深扎入张勉然的心脏。
鬼童的啃噬、世界观的崩塌与自我认知的颠倒都没有要他的命,他的防线却被这些孩子们三言两语所彻底击溃。
悔恨、自责、痛苦在这一瞬间浮上心头,张勉然支着剑站了起来,沉默着看向自己的双手——上面沾满了混杂着血液的泥土,恶浊肮脏。
这曾是双翻书抚琴的手,也是挥舞着刀剑砍向无辜者的手。
澄净的道心瞬间崩塌。
张勉然凄惨一笑,长剑一转,改向自己身后的鬼童砍去。那鬼婴早与他血肉相连,每一剑都是难以想象的至痛。
一瞬间坑底血流成河,干瘦的张水垠呆滞地一步步向大师兄的方向爬去,手颤抖着将早已气绝的师兄搁在自己臂弯,那张清新出尘的脸颊此刻已苍白得不似人形,他右手食指静静拂过师兄紧皱的眉头,将师兄腰间那挂没送出去的玉佩放在花花绿绿的快递单上,那玉佩闪了几下,随后原地消失了。
玉佩兜兜转转,还是送到了陆桁手中。
大师兄的身体在他怀中慢慢变得僵硬冰冷,几百只血红色的小虫破皮而出,一头钻进地面。
天空中飘起绵绵细雨,张水垠慢慢松了手,躺在一片血泊之中,感受到脖颈间灼烧般的剧痛——那是蠕虫在啃噬他的血肉。
雨势渐起,他默默仰头看着从天而降的瓢泼大雨,雨丝飘进他的发间,沁入他的口腔。胆小怯弱的少年瞬间长大,但却是以性命为惨痛代价。
四十分钟后,陆桁冒雨赶来。
坑底的少年上半身早被鬼童啃得不成样子,整个巨坑上方漂浮着密密麻麻的锁咒,而下方则沉积着三指高的浓厚血水。
一见他的面,树下几个小童便叫起来,指着陆桁道:“师父,这便是那天救了小敏那丫头的人!我们几个在另一个山头眼睁睁看到他把小敏踹下山崖,之后一个空洞出现,那小丫头片子便在半空中消失了。”
雨点如黄豆般打在每个人的身上,白发老者走出树叶下挡雨处,扶着拐杖便毫不犹豫地冒雨跪在陆桁面前,以头抢地,行了个虔诚的大礼。
“救救我们,救救这苦难的世人吧……”老者泫然泪下,眼神坚定道:“灵气复苏就是一场举世的浩大骗局,天地灵气从未发生任何改变,清虚派掌门云华尊上只手遮天,编造了这盛世谎言。他织了一场天地幻象,所有勘破迷雾背后真相的人都难逃死路。”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结丹,几百年内修士生老病死与常人无异,从未有一人晋升,顶多不过是道心坚定能自御邪祟,现今的修士哪分得清鬼魔附身带来的能力增长与正常晋升的区别?!从头到尾,这就是个圈套!”
“善恶颠覆,天地翻倒,灾邪当道,正道消亡。侠士,求求你救救东都……”他说到后面语气愈发卑微,只差不能拜进泥土中。
然而陆桁面无表情,雨滴落到他的身边,竟悬空凝住,大雨没有沾湿他分毫。他只是从兜里掏出个烟盒来,低头点燃,吐了个烟圈悠然缓缓道:“我为什么帮你?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什么滥好人,苍生的苦难与我何干?”
白发老者的表情一时间愣怔住了,目光惊讶看向陆桁,眼眶已然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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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带着风声响起,天阴沉下去,打着响雷。
雷声呼啸之间,张水垠微微张口,惨然笑道:“小陆师兄,如果是为了我呢?”
他遥遥看向陆桁,眼神中饱含着温柔的笑意与真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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