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致的眉梢微微扬起,仿佛在观赏什么有趣的拙劣表演。
“我姐姐吗?您知道的,她只喜欢拿到手的真金白银,和有血缘关系的亲侄子。我的回信呢,能炫耀的也只有我体贴的丈夫和奢侈的生活了,她才不愿意听这些呢。”
劳伦斯伯爵放下了一直端着的微笑,冷着脸直直的盯着对面这个无所顾忌的女人。
海瑟尔毫不畏惧,就这样不躲不闪的看回去。她半靠着身后的坐垫,明明是一个仰视的姿态,却总能让人清晰的捕捉到挑衅和漠然。
劳伦斯伯爵烦躁的率先移开视线:“你要知道,无论怎么样,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走不了,你也别想走。雅各宾派当权,他们不会放过劳伦斯家族的。只要你一天还顶着劳伦斯夫人这个名头,你以为那群人会放过你?我已经谋划了十年了,只要你配合,我们就能继续去英国过好日子。”
海瑟尔一句话都没说,她只是收回了视线,继续看向了窗外。
这在劳伦斯伯爵看来就是和之前每一次相同的妥协和休战信号,他叹了一口气,重新戴上那副温和的老实人面具,把船票轻轻的放在海瑟尔膝头。
“你放心,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没有良心底线的人。我利用了你,但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你应得的报酬,等一切平息之后,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马车停在了香榭丽舍大街一栋低调的豪宅门口,劳伦斯伯爵率先下车了。他在这里走路的时候总是低着头微微佝偻着,尽量避免和周围人视线接触,俨然一个扑在自己爱好里的呆子。
海瑟尔在车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下了车。雪更大了,女仆从后面追上来,给她披上厚重的披风,只剩下黑色的大裙摆在风中招摇。
“你想回伦敦吗,蕾娜。”
“如果夫人想回,我就跟着回。不过我们真的能回得去吗?”
“我们当然能回去,去不了的另有其人。”
黑色雕花大门重重地关上,长街上只余一串整齐的脚印,很快就被新雪掩埋了。
“夫人,快醒醒,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海瑟尔猛地睁开眼睛,蕾娜正一脸兴奋的轻轻推着她,眼前场景的衔接让她一时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海瑟尔迷茫的往外看去,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倒映在玻璃上。她用指尖拂过那不见一丝忧虑的细眉,眼前的这张脸上或许怎么也做不出那样疲惫又笃定的讥笑了。
马车停下,惯性让她有一瞬间的前倾,等她再抬头的时候,从车窗向外看到的已经是另一张脸了。
男人微微弯下腰,抬手敲了敲玻璃,雪粒在他金色的发丝间闪烁,进而沾上他微微勾起的唇角。
他说了什么话,海瑟尔盯着口型,好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
他又缓慢重复了一次,这次,海瑟尔终于迟钝的明白了。
兰开斯特说的是——
欢迎回到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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