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一片空白,方才服药后的记忆骤然袭来。
好似浑身被一寸寸捏碎的剧痛、重组无数次又不断碎裂的金丹,视线颠倒,浸透眼瞳的白伴随着他的挣扎化为猩红。
乌令禅单薄的白袍已被血浸透,奄奄一息蜷缩在尘赦怀中。
他红瞳微微失焦,嗓子喑哑已发不出声音,只能看到苍白的唇轻轻动了两下。
是在叫阿兄。
尘赦将他的湿发拂到耳后,抬手一挥,聚灵泉的满池血转瞬蒸发成雾,底部咕嘟嘟重新涌出新的灵液。
乌令禅眸瞳涣散,不知是对年幼时去而复返的阿兄,还是对现在的尘赦呢喃。
“你回来了。”
尘赦轻声问:“别怕,我来了。”
乌令禅耳畔嗡鸣,并未听清,可方才那股空落落的被人丢下的孤独已烟消云散,他恹恹闭着眼在尘赦胸口蹭了下。
“把我放下。”
因尘赦的灵力安抚,乌令禅得了短暂的缓解,再次浸入灵泉中,灵力和药效在体内体外相互碰撞,连聚灵泉中都泛起薄薄的火焰。
药效从最开始那恨不得自戕的剧烈疼痛,开始化为一波波的阵痛,照样消磨人的心智。
意识在痛苦的折磨下在土崩瓦解,一条条鬼影如附骨之疽出现在乌令禅识海,围着他的意识旋转盘桓。
“你阿兄是昆拂新君,你们又有松心契相连,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杀你,借着他的势能轻易将孟凭挫骨扬灰。
“一句话的事,无论何种方法,只要杀了孟凭就行,谁杀不是杀?你为何偏要舍本逐末,用这种冒险又痛苦的法子,轻松活着不就好了?
“放弃吧,你承受不了的。”
乌令禅眉眼沉静,不为所动。
随着鬼影歇斯底里地怒叫,疼痛再次波浪似的袭来,想要震碎他的逆天而行。
乌令禅身躯倏地一晃,聚灵泉再次泛起血红雾烟。
这是破茧丹最后的药力。
若还无法重塑,经脉寸断的后症没有金丹身躯支撑,只有神魂俱散这一条死路。
乌令禅毫不畏惧,强行催动那碎成无数碎片的金丹再次凝聚,数百片旋转着被巨大的灵力牵引着往最中央聚拢。
碎片严丝合缝地聚成一颗完整的金丹,密密麻麻的裂缝在灵力挤压下泛起金线似的细光。
最后一次。
轰的一声,天边降下天雷,妄图威慑。
可乌令禅的速度更快。
灵液中的灵力被牵引着流淌至丹田,像是在为金丹的缝隙溜缝。
终于,金丹艰难地凝聚完整。
尘赦察觉到金丹已成,正要将其捞出。
忽地一道暴烈灵力从泉底窜起,脸色骤然变了。
一只湿漉漉的手从水中弹出,乌令禅艰难攀着聚灵泉壁,如玉似的手背泛起狰狞的青筋,好似有巨大的痛苦即将爆体而出。
乌令禅拂开尘赦要抱他的手,急促喘息着伏在岸边,修道多年的灵力还无法适应这具魔躯,竟在准备击碎那不适配的灵脉。
魔躯的魔息和金丹的道修灵力相互碰撞。
尘赦:“困困……”
“没、没事。”
乌令禅脸上不知是汗还是疼出来的泪,他脸色煞白如纸,却露出个志得意满的笑,注视着掌心那团彻底恢复的金丹灵力,唇角勾起。
“破茧丹都没能毁了我,就凭它?”
若说之前是金丹凝聚不了灵力,如今的情况就是灵脉在嗖嗖往外漏灵力,凝多少往外矻矻漏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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