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视线中,只能瞧见自己满是鲜血的手遥遥朝着远方一片漆黑伸去,随后被人带着越走越远。
乌令禅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觉得一股没来由的悲伤弥漫心尖。
……你不要我了吗?
辟寒台的风雪停滞,却罕见下起细细密密的潮湿小雨。
尘赦忽地伸手。
荀谒已将困得醒不过来的乌令禅揽在臂弯,正要起身将人送回去时,忽地感觉手臂一空。
乌令禅单薄白袍翻飞,好似从半空飘落的一片雪,再次落回尘赦怀中。
荀谒:“尘君……”
短短刹那,尘君不知为何改了主意,随意一挥手,示意他退下。
荀谒不用带孩子,立刻颔首往外退,只是在转身关殿门的刹那,神使鬼差抬头看了一眼。
墨字雪纱无风而动,隐约可见乌令禅睡得不安稳,哼哼唧唧地爬去尘君怀中。
这次,尘赦没再拂开他,反而抬袖轻轻一拢。
两人身形相差极大,乌令禅身形单薄,整个人横坐尘赦腿上,上半身依靠臂弯,被宽袖一罩只能瞧见肌理分明的小腿。
离得太远,只听到乌令禅模糊的梦呓,似乎在用脑袋蹭人。
“阿兄……”
尘赦明知晓他在睡梦中听不见,却还是垂着头低声应他:“嗯,睡吧。”
荀谒:“……”
看来叫“阿兄”这招百试百灵。
乌令禅这一觉睡得极其漫长。
睡梦中,他一会在赤手空拳暴打孟凭,一会美滋滋地在蓬莱接受众位天骄崇敬,正高兴着,又忽地开始在风雪交加的荒原深一脚浅一脚走着。
四下无人,只有呼啸的寒风和漫天鹅毛大雪。
寻常人对陌生之地会本能心生警惕,下意识觉得诡异之地的黑暗中会有无法预测的危险。
乌令禅从不畏惧那些未知的东西,相反他每回去陌生的险地,相比较担忧,更多的是兴奋期待。
他喜欢一切有挑战性的东西。
唯独这次不同。
乌令禅面对着漫漫无边的荒原,忽然觉得难过和畏惧。
浑浑噩噩间,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将他拥在怀中,指腹蹭过面颊上的泪,温声哄着他。
乌令禅呆呆望着梦中的黑暗,不知怎么突地就不怕了。
心绪安宁下来,乌令禅眯起眼睛,下意识往那温热的掌心贴去。
唔。
似乎碰到了冰块。
乌令禅惺忪地睁开眼。
天已亮了。
乌令禅睡得浑身酸软,在冰凉的玉台上翻了个身。
四周雪纱垂曳,丹咎宫好似一夜间入了冬,窗外寒风呼啸,大雪……嗯?
铮。
有人在抚琴,琴音随着风声飘了过来。
乌令禅忽地清醒了。
熟悉的魔音贯耳,此处竟是辟寒台。
乌令禅起身,有东西从肩头滑落,低头一瞧是尘赦昨日穿的滚毛边的大氅,大得好似张被子,独属于阿兄的气息笼罩周身。
“阿兄?”
琴音一停,尘赦道:“醒了?”
乌令禅只穿着内衫,抱着大氅往肩上一披,衣摆拖到地面,赤脚走下玉台。
内殿靠窗的桌案边,尘赦端坐在那垂眸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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