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惜晴讶然抬头,没想到这一扑竟是扑的这么远,只需稍稍伸手便能抓到他身上的氅衣。
可眼下容不得杜惜晴细想那香气的来源。
虽说她平时也会故意娇柔作态,但谢大人明显不吃这一套。
杜惜晴连忙解释:“大人,奴家不是有意……”
谢大人什么都没说,虽是眉头微皱,却也只是转动手腕,用刀鞘将她轻轻一顶。
杜惜晴向后倒进了莲蓬的怀中,被莲蓬扶着站了起来。
她往前一看。
就望见谢大人收起刀,没再看她,转身离去了。
这位谢大人一走,便犹如春暖花开般,大堂上忽的叽叽喳喳起来。
先是莲蓬再也压抑不住的啜泣声,随后是那深衣男人压低的咳嗽声。
一连多出许多动静,连大堂上人的呼吸声都重了不少。
还有一名军士走上前弯腰伸手,准备搭把手扶她。
“不可。”
深衣男人终于止住了咳嗽,抬手制止道。
“男女有别。”
他这话一出,听得杜惜晴一愣,紧接着,她看到朝他伸手的军士干笑了一声,缩回手抓了抓后脑。
“失礼了夫人。”
就这说话的功夫,杜惜晴缓过劲靠在莲蓬身上直起身。
那深衣男人虽没再说些什么,但目光却是向下,她一低头,看见了自己露在裙摆外的一小截脚尖,那罗袜被血污打湿,隐约可见几分肉色。
先前被衙役抓得太急,路上掉了一只鞋都没能发现。
杜惜晴侧头,见他迅速扭过头去。
杜惜晴轻哂,低头将脚收进裙底,冲着在场的军士和深衣男人微微一弯腰。
“劳烦各位大人们,奴家先走一步。”
和谢大人在场市全然不同,这些男人全都换了张面孔,神色态度都温和了许多。
还有军士帮忙将她那碎块亡夫包好送到门口。
门外正停着一辆马车,以及一辆拖着板车的驴车。
杜惜晴:“这是你准备的?”
莲蓬抹了把脸,摇头。
“我……奴家没有准备。”
杜惜晴回过头,衙门木门大敞,甬道内空荡无人。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谢大人闪躲的双眸。
莲蓬:“……小……夫人?”
“走吧。”杜惜晴转身,看了莲蓬一眼。
莲蓬单脚踩着马凳将她扶上马车,拉上竹帘后,又马不停蹄地为她扯平裙摆,一边扯动一边抽泣,见她裙摆上的血污更是眼泪止都止不住,抽噎着要脱鞋给她穿。
杜惜晴暗叹一口气,按住她的手臂,用绢帕擦拭她的脸。
随着车轱辘转动发出的咔哒响声,窗外的人影绰绰渐渐远去。
杜惜晴才张口:“我没事,你的鞋我也穿不上。”
莲蓬年纪小,被家人卖作了奴婢。
杜惜晴当时刚嫁给徐二,身边没人,就挑了这个小丫头。
原本想着随手用用,可没想到竟是处出了一些感情来。
杜惜晴:“你怎么会想到来寻我?”
因这丫头年纪不大,又不太会说话,杜惜晴只让她做些杂事。
莲蓬眨眨眼,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涕泗横流。
“我出去给小姐摘莲蓬了,回来就听……听他们说小姐被抓走了。”
哭得太狠,莲蓬还打起了嗝,即便如此她还不忘哭骂。
“那群白眼狼,也不看小姐平时怎么对他们的,竟然都不愿为小姐出头!”
杜惜晴无奈道:“在外人面前不要叫小姐。”
莲蓬低下脑袋:“……我当时害怕,说错了话。”
杜惜晴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缓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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