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谢谢那人没教她打市长热线。
但这家长里短的,算不上医患纠纷,医务科不愿给自己找事,便让颜微尘的科室主任帮忙调解一下。
颜太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才拆封的纸巾一会就被抽掉了半包。主任把垃圾桶放到她脚边,她视若无睹,揉成团在会议桌上堆了座小山,好像纸巾越多,越能彰显她作为一个母亲的艰辛。
她呜咽着控诉颜微尘的道德败坏:“他从小就不是个省心的,他爸爸走了以后,我把他拉扯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谁知道他考上大学,就开始越来越六亲不认了。寒暑假不回家,整天不知道在哪鬼混。
“毕业了更加猖狂,打电话总不接,上礼拜我身体不好,叫他回家看看。他倒好,在家又是吵架又是摔烟灰缸,我到底生了个什么玩意,简直猪狗不如。”
主任插不上嘴,而颜微尘原本已经累到眼皮都快合上了,现在却被她的添油加醋激到浑身颤抖。
“领导,你是不知道,培养一个孩子成才要花多少钱。现在我年纪大了,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连孩子都看不起我了。”她吸了吸鼻子,开始说正事,“我呢,也不是个没文化不讲理的人,知道现在年轻人工作忙,但是再忙也不能不把家人放眼里吧?一年三个节,从不主动回来,就连赡养费都要我跟讨债的一样催着要。”
主任扶了一把额,后悔接医务科甩来的烂摊子了。
她斜了主任一眼,看主任不耐烦了,抽了张纸继续做戏:“领导,你说,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人配当医生吗?连自己家人都不管,这种人,他能治好病人吗?”
德行有亏对于医生来说似乎是件顶天的大事,甚至大过医术不精。在这充满消毒水味和出生与死亡的地方,白大褂上沾两个泥点却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主任点点头,“嗯嗯”地迎合了半晌,想不到有什么可说的,问颜微尘:“微尘,你有什么想说的?”
怎么说?
说他是个婚内出轨的野种?说他妈妈根本没有供过他一分钱学费?说他寒暑假就是找个厂子流水线作业?说他不回家是学贷没还清、养不起吸血鬼?
只要他们还有确确实实的血缘关系,别说坐在这的是科室主任,就算是法官,也做不了他的主。
颜微尘冷冷地说:“没有。”
主任本想着帮他辩护两句,看他摆烂了就更不知道怎么办了,“哎呀”地叹了口气,硬着头皮打圆场。
“您啊,别太难过,微尘也不是真不把您放在心上。您可能不知道,医生这行是很忙的,好些alpha都吃不消,他一个omega就更不容易了。您别老想着他故意不回家,我前几天还听他说想吃您做的饭呢。”
这话纯胡扯,颜太太从不下厨,她没有阔太太的命,倒是有阔太太的病。
“他能提我?他是盼着我早点死吧?家里的钱都被他用光了,他毕业的时候,我要求也不高,一个月拿5000块钱补贴家里吧,他倒好,总给不足。这两年直接不给了,不知道是跟谁学坏了。”
主任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异样的古怪,他好像能理解颜微尘从来不说家里的事了。
“您家……还有别的孩子吗?”
“还有个alpha儿子。”
扶弟魔!肯定扶弟魔!
主任觉得自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心里已经开始打擂了。
“您alpha儿子今年多大了?”
“34岁,怎么了?”
啧,那不比颜微尘大?
“他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他啊,自由职业,最近工作也不顺利,还跟我和我丈夫住一块。”
“您不是说,您丈夫已经去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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