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孩子点了点头,他又说:“总得有个名字吧。我叫姜离,这不是个好名字。将离将离,把我一生的命数都说准了。你叫姜安,将世常安,好不好?”
后来某一年的一天下午他心血来潮问过姜安,当时为什么吃了半个馒头就非他不可,姜安歪头想了想,似乎是又回忆起那半个馒头的味道,眼中融了乾江十二月的冰,盛在眸底化成了水,望着他说:“干净漂亮。”
姜离失笑,再干净能干净到哪去。
姜安又说,当时我眼里沙灰尘玄,天青血赤,你给了我唯一的白,你就是白。
当年的姜离不明白这句话,后来的姜离明白了,姜安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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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四月十九号。
“散会吧。”
姜离等着会议室所有人都离开,伸了个意犹未尽的懒腰,把因连续一个周加班而快要僵成木头的脖子转了转,看了下时间,下午四点半。
他拼了一个周的命,几乎住在办公室,为的就是把今天的时间腾出来,陪姜安过十八岁生日。
姜离把姜安的十八岁看得重要,像是想向谁证明,自己能亲手养大一条命,他姜离也是能与人常伴的。
想着自己便宜儿子不喜欢他穿西装抹发胶弄得人模狗样,姜离特地回家洗了个澡,褪掉昨天饭局染上的烟酒气,换上卫衣牛仔裤,风急火燎逛超市去了。
牛肉,蹄筋,土豆,番茄,鸡翅,蘑菇。
姜安喜欢,他也喜欢。他全扔进了购物车。
香菜,黄瓜,五花肉,豆角。
他喜欢,姜安不喜欢。他目不斜视走开了。
馒头。
他有些犹豫的驻足。
姜安很喜欢,可他看到就想吐。
当年刚刚收养姜安的时候,姜离全身只有两千块钱。一个人还好,他吃饱了全家不饿,天一抹黑睡哪儿都是睡。可有了姜安不一样,他舍不得姜安跟他一起受苦。
抱着姜安风吹雨淋睡了几天桥洞,孩子懂事不抱怨,他还是一咬牙租了四环外一个月一千二的一居室,这样至少有个可以安置姜安的窝了。他也可以安心出去找工作。
那年姜安八岁,他怕姜安跟着他营养跟不上,长不高,手里攥着八百块也还是早晚各一瓶超市里最好的牛奶喂着他,中午变着花样给他做鸡蛋和肉,买不起牛肉鸡肉,就只能天天做肥猪肉,导致姜安现在看见肥肉就恨得牙痒痒。可他只有那么点钱,日子过一天是一天,口袋却越来越薄,每天两个馒头在外面解决了再回家给姜安做饭,跟他说自己在外面吃过了。姜安乖巧,不问不闹,每顿饭都吃的干干净净。
如果放在平常人家,他也是个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天天俩馒头,不到半个月,人瘦了一圈,去搬砖都被嫌弃身子弱,为了给姜安凑学费,他甚至收过很长一段时间破烂。
至于吃馒头的日子,不是掰着手指数月份能数清的。
停留了两秒,姜离还是把一盒馒头放进了购物车。
想到出门的时候冰箱里只剩了一盒牛奶,他又去提了两箱。
订完蛋糕回家已经七点了,姜安九点半下晚自习。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姜离做好最后一道可乐鸡翅出来,墙上时针刚好指向十。
姜安回家的时候,是四月二十号凌晨一点。
他原以为今夜会同往常一个周一样开门面对的是一片漆黑,可今天客厅明晃晃的灯光像一盆清水泼醒了他被浸泡在几个小时的烈酒和**里麻醉的神经。
餐桌上摆了五菜一汤,桌边干净整齐的两幅碗筷和菜面上凝固成块都始终保持着摆盘形状的酱汁在赤裸的展示它们今晚从未被人动过的清白。客厅茶几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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